非,“米价涨了,只要开仓卖粮就可以打下价格;布价涨了,开仓出货就可以平抑涨价。那么,雍京的银价涨了,只要朝廷在坊间放入大量白银,就可以压下银价。”
“朝廷放银,压银价?!”赵毓听着,笑了笑,“闺女,你问问你黄瓜叔叔,他就在司礼监,他给你说说这事多么荒唐?”
“为什么?”赵格非看向黄枞菖。
黄枞菖苦笑,“大小姐,您说的倒是这个理儿,可是放白银这个事情,您觉得谁做合适?”
赵格非,“户部。”
黄枞菖,“我大郑开国一千二百年,户部从来不做这样的事,这是太|祖训。”
“其实,不仅仅是太|祖训。”赵毓开口,“而是,列祖列宗训。”
“一千二百年前,太|祖皇帝宫涅从战乱中统一华夏,定都雍京,那个时候整个国家经历了八百年的战乱,真是百业凋零,民不聊生。太|祖皇帝放弃儒学治国的国策改从黄老之说,无为而治,与民修养生息。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大郑实行’轻徭薄赋’的治国策略。”
“随后,七百年前,圣王鹤玉雄主暮政,晚年昏聩出了岸世之乱,朝廷为了应对设立几大节度使,却导致了之后将近两百年的藩镇割据。宪宗皇帝南征北战,把大郑从分崩离析中拯救出来,随后,也是为了恢复民生而下了一道圣旨,要求子孙后代君王永世遵循,如有违抗,死后不入宗庙。”
“——永不加赋。”
“自开国,大郑的户部所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减赋税,拆了东墙补西墙的赈灾,然后再减赋税。列祖列宗可没让户部囤银。说白了,这也是靠天吃饭,和那些看老天爷脸色吃饭小老百姓没什么区别。”
“别说让户部放白银压银价这么奇诡的事情他们做起来有违祖制,说实话,我都不相信现在户部还有多余的存银。”
黄枞菖一直点头,“今年西北大旱,户部卡出赈灾的银子,从江南调粮的款项,还有明年春耕的种子,和修缮水利的银子,真的差不多就一穷二白了。”
赵毓又说,“闺女,这些事情写出东西来那叫一个汗牛塞栋,等哪天我问问楚蔷生,他要是得空,我让他好好给你讲讲这些。行了,天色也不早了,这里没咱们什么事情做,回去吧。”
黄枞菖亲自送赵格非回寿春宫。宫门口,崔太贵妃的亲信韩尚宫一直等候着,直到看到他们回来,这才放下心来。
“黄瓜叔叔。”赵格非恭恭敬敬的施了礼,算是告别,只是她踌躇了一下,还是问,“我能去玉熙宫吗?”
“可以的。”黄枞菖也还礼,“只是姑娘去那里做什么?”
赵格非说,“我想找一些当年父亲看过的书。”
“玉熙宫没有存书。”黄枞菖有些惊讶,“王爷当年信奉’书非借不能读也’,只借书看,从来不存书。他看书都是随便乱翻,看过就丢。他说,这书,看过,懂了就懂了,不懂就不懂,不用再读第二遍。”
“……”赵格非感觉似乎有些意外,可是仔细想想,却似乎又在情理之中,“那当年父亲都到哪里看书?”
黄枞菖,“毓正宫。”
赵格非,“可是,那里是东宫,我不能去的。”
黄枞菖,“也是,……”
赵格非,“还有别处吗?”
黄枞菖,“文渊阁。”
赵格非,“如今,那里是内阁,我也不能去。还有呢?”
黄枞菖,“呃,……,微音殿。”
赵格非,“那里是圣上处理朝政之所在,我更不能去。黄瓜叔叔,您有没有想过,也许,我爹真的看了一些正经书,也未可知。”
黄枞菖,“……”
赵格非,“还有,我爹,有可能是一目十行,并且过目不忘。”
黄枞菖,“……”
也许。
当年的皇长子承怡给人那种骄纵到不可一世,并且不学无术的印象太过于坚固与强大,以至于,他与他如此亲近,都忘记看到他最真实的一面?
黄枞菖顿时有些思绪万千。
随后,他带着他这万千思绪回到皇帝寝殿,看到赵毓爬到金砖地面上,从床榻下面捞东西的时候,还有些虚幻的感觉。
“祖宗,您这是要做什么?”
“这个,……”赵毓捞出来一柄半旧的竹笛,“刚才收拾东西,不小心滚到床榻下面去了。”
“这不是崔侯的笛子吗?”黄枞菖一眼看过去,就认得这个。
赵毓,“你怎么知道?”
黄枞菖知道晚上赵毓要出门,他赶忙收拾衣物,一边干活,一边说,“崔侯精通音律,当年在毓正宫读书的时候,他将那些诗词吟唱出来,直接用笛子吹出了调子,好听着呢,大家都跟着学了。后来,只要曾经在毓正宫念过书的人,多少都会几首,就是弄得不如崔侯的好听。”
“老崔,……哎。”
赵毓坐在软塌上,拿着笛子,低头看着。
“他应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