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你看看你现在过的是什么鬼日子?你也学学承子,……,呃,你别学他,他从小没学好,到处鬼混,不过他再怎么着,也给我生了个大孙女。碧子,你是我们老崔家唯一的根,……”
听到这里,赵毓忽然想到罗小草说过她奶奶要把弟弟留着做种,忽然没憋住,喷了一口饭。
太贵妃瞪了他一眼。今年赵毓回来,太贵妃似乎感觉到自己有人撑腰了,于是继续对崔珩逼婚,“碧子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要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前些日子我让承子去劝你,他还不肯去。你们两个,真是我前世的孽债,这辈子跑到我身边来折腾我的。”
崔珩看了赵毓一眼,赵毓让人拿过来草纸,把桌上自己喷的饭收拾下去,没看他。
没等宁淮侯翻脸,赵毓把碗一撂,“娘,再多说一句,今天我掀桌子了啊。”
太贵妃狠狠剜了他一眼,转开就是明天她这寿春宫种什么花了。
吃完饭,赵格非留在寿春宫陪太贵妃守岁。
崔珩出宫回侯府。
赵毓跟着崔珩向外走。
“我给你再找几个人。”崔珩忽然说,“你现在把雍京城割了一遍,其中有心黑手狠的,我怕你吃亏。”
赵毓看了看他。
“不用?”
“嗯。”赵毓,“我身边人手足够,你别担心。那些人最好守着你,你别出事。”
“他们知道你我的关系吗?”
“就要瞒不住了,这又不是什么难查的事情。”赵毓说,“他们健忘这么多年,我也觉得挺有趣的。”
尹氏女曾嫁王侯。
人们太容易遗忘,这是好事,不然,活得越久,背负的越多。
可是,有些回忆还是一直铭记比较好。
赵毓送走崔珩,就折返回皇帝寝殿。
文湛在看书。
赵毓看了看钦天监特制的铜钟,“我没晚吧。”
“没有。”文湛把手中的书放下,“刚刚好。”
黄枞菖将刚出锅的饺子装在玛瑙金箔做釉烧制的瓷盘中,端过来。
十四年来,这是赵毓在雍京过的第一个年。
这些年兵荒马乱的,他又不是讲究的人,除了去年过年在云中好好呆了呆之外,其余的时间,不是在打仗就是在走私。
而且西疆那个地方部族多,信仰多,很多人根本不过年。
大郑的军人倒是要过年的。
久而久之,那些部族也摸到了规律,专门等到除夕初一的时候偷袭。再久而久之,郑军这方也不过年了。
赵毓多年没有按时吃过除夕的饺子。
“今年宫里你也没叫戏班进来。”赵毓一边吃一边问,“往年你们都是怎么过年的?”
黄枞菖又端来一盘。
文湛也开始慢慢吃起来,却没有回答方才赵毓的问题。
往年过年?
好像,那年在东宫,他和他在一起过年之后,文湛再也没有过年的想法了。这些年除夕,他一直在微音殿,看完奏折就练字,练完字就看奏折,如果都腻了,就看书,再腻了,就从微音殿看外面的太液池。——冰封的水面,仿若心境,很是应景。
忽然,雍京城响起暮鼓晨钟。
子夜了。
赵毓,“你困吗?”
“不困,怎么?”
“咱们去潭柘寺。”赵毓喝了一碗饺子汤,肚子鼓鼓,全身发暖,“你一定不知道今天雍京不宵禁,很多人赶着过年去抢头香,咱们也去凑热闹。”
“佛家没有头香这一说。”文湛,“供养佛、法、僧三宝所获功德的大小,不在于供养物的贵贱多寡,高香和头香都不对。”
赵毓,“你又不是大和尚,你是帝王啊,老百姓信的东西,咱们就信。走,去看看。”
山路一盘一盘的,潭柘寺在尽头。
这里很古老,俗话说先有潭柘寺,后有雍京城。
信徒香客,络绎不绝。
他们两个爬山上来,寺庙大门洞开,人来人往却极安静。
雄浑的钟声未曾间断。
赵毓进山门,就看见一个年轻的大和尚,身披破棉袈|裟,站在大钟之前,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行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之事。
赵毓高声喊了一句,“老二!你怎么在这里?”
大和尚正是前宁王摇光。
他将手中的大木头放平稳,使之不再撞钟,他先对着赵毓身后的文湛起手一揖,随后以一种生无可恋的声调对赵毓说,“祈王爷送上山门的银钱过于厚重,也过于罪孽深重,我到这里来散一些功德,也好为陛下祈福。”
赵毓当时从他的空境寺借了二百万两的白银,如今不但本金奉还,还给了一些利钱银子,不过,这利钱银子有一点多。
赵毓被他气笑了,“老二,你散的什么功德?”
“饺子。”
赵毓和文湛跟着摇光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