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的胭脂香和温热。
“贱、贱妾看庄主废寝忘食,就做了些甜汤圆……”李薇瞥了一眼陈鹏的床铺。
见床铺凌乱,心里当即如同响了鼓一般,难受的紧,便没再说下去。
陈鹏没有发现她紧咬着下唇的模样,埋头于桌上的图纸之上,见李薇放了一大碗汤圆下来,便问道,“你吃了吗?”
“贱妾已经吃过了。”李薇呆滞无神的回道,“吃了一大碗。”
陈鹏不用想都知道,她这是在回避自己。
于是陈鹏便换了种方法,“去帮我拿一个小碗和一个调羹过来。”
“……啊?”李薇一怔,“是,庄主。”
不一会儿,李薇便小跑着端了回来。
陈鹏拿起大碗,将汤圆分了一大半进小碗里边,“坐下吃吧。”
李薇早就想品尝这些甜食了,只是白糖在这个年代非常罕见。
即便是茶摊里的甜茶,她都不舍得花钱去喝。
她藏着一个小账本,里面记载着她亏欠陈鹏的钱银。
她正在努力存钱,打算凑够了,就一次性还给陈鹏。
“谢、谢庄主。”李薇战战兢兢的端起小碗汤圆,就想走出房间再吃。
“就在这里吃吧。”陈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李薇的手微微一颤,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依言找了张椅子坐下。
房间里的氛围,因为刚才的一幕而变得有些尴尬,她小心翼翼地舀起一个汤圆,偷偷地瞥了陈鹏一眼。
陈鹏全神贯注于他手中的图纸,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题。
这还是李薇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这位自己名义上的夫君。
李薇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这个男人究竟是怎样的人?
他为何总是如此忙碌,又为何对自己时冷时热?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在陈鹏的脸上流连,试图从他那严肃的神情中寻找答案。
陈鹏的侧脸在残灯之下显得格外刚毅,他的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屈的气息。
汤圆很清甜,可每当李薇眼角瞥见那凌乱的床铺时,心头总会泛上一股莫名的苦涩。
就这样,李薇一边吃着汤圆,一边悄悄地打量着陈鹏。
她发现,当他专注于某件事情时,周遭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这种专注力让她感到很好奇。
或许,这就是陈鹏能够为庄子带来翻天覆地变化的原因?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薇心中的好奇渐渐转化为一种微妙的情感。
她开始期待与陈鹏的每一天的相见,哪怕只是像现在这样,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分享一碗汤圆的温馨。
……
南州太岁府。
鲁长胜带领着一群刚忙完农活的府兵,满身疲惫的走进府里。
大景的府兵,与边疆军不一样,府兵是一种兵农合一的兵制。
府兵在平时是耕种土地的农民,农闲时进行训练。
哪个地方闹匪患了,或是哪个地方的刁民起了事,地方官府无力处置,就会派遣府兵前往镇压。
若是边疆军队失了利,还会派府兵前去增援。
这种制度既减少了大景的军费开支,又保障了农业的发展。
同样的,府兵的战斗力,远不如训练有素的边疆军。
在山贼流寇眼中,府兵只是一群泥腿子。
在南蛮眼中,府兵则是充人头一般的存在。
而鲁长胜作为一名七品武官,任职太岁府校尉,手下掌管着三百余名精壮府兵。
却要天天下地干农活,弄得满身泥巴污秽。
自打加入太岁府以来,鲁长胜兢兢业业,连战连胜,屡立军功,才一路摸爬滚打到了校尉一职。
与他同期的那些弟兄,如今坟头草都一人高了。
他手下的这些青壮年府兵,都是过命的弟兄。
而今大景皇朝歌舞升平,那些好干的活,全让权贵子弟们瓜分干净,功勋簿上,写得那叫一个欢快。
饶是鲁长胜战绩斐然,却因为出身普通军户,而遭到了上头的冷落。
他和手下的弟兄们,已经忘记多久没出过军务了,他们早已厌倦了下田种地的零碎活。
“头儿,洗把脸吧。”副手潘子端来一盆清水。
鲁长胜洗了一把脸,瞥了一眼同样在打水清洗的三百余名弟兄,“潘子,你们跟了我,算是倒了霉了。”
“头儿说的什么话?”潘子一脸真诚的道,“咱们这些个弟兄,一路以来,都同生共死过多少回了?大家伙都心甘情愿的跟着头儿你干活。”
“是吗?”鲁长胜自嘲一笑,“整天干农活?要不干脆改行,返乡当个佃户?地主老爷一高兴,指不定还能赏赐些粮食。在这……”
鲁长胜越说越苦涩,叹息着摇了摇头。
府兵务农,每一粒粮食都要上交府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