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玉湖县县城,春香楼。
随着鲁长胜一声令下,众将士撒开了畅饮。
站在二楼的鲁长胜,俯视着大厅里左拥右抱的府兵,心里说不上来的欢快。
弟兄们待在太岁府多日,均都憋着一股狠劲。
经历了白天的一场恶战,盘踞在玉湖县多年的一伙山贼——毒蛇帮,被鲁长胜带领的府兵一举剿灭。
山寨里一个活口都没留,弟兄们杀得那叫一个痛快。
就连那些被山贼劫持的杂役,他们也没有放过,屠杀殆尽。
那些个压寨夫人、女奴,也是让弟兄们尽了欢之后,全都不留活口。
在鲁长胜看来,这才是战士该干的事情,比下田种地来得畅快多了。
割下来的耳朵,大箩大框都装不下。
每一只都可以拿去地方官府领赏。
这不,刘知县不仅对他们夹道相迎。
而且清点了耳朵的数目后,还在当地最有名的青楼——春香楼,大排筵席,给府兵们接风洗尘、设宴庆功。
“来,刘知县你也喝啊!”鲁长胜脚踩桌子,给刘清满上一大杯。
“谢军爷,不用了。”知县刘清此时忙碌得头重脚轻。
整个百人之众的匪情,被这些个太岁军一个路过,就顺手剿灭,甚至不费吹灰之力。
面对这群五大三粗的武夫,刘清着实头大。
这可是整编三百余众的太岁军,他一个小小知县,如何敢怠慢。
然而,哪怕是把整个县城的清倌人都拉过来,也依旧不够这些比土匪更像土匪的府兵霍霍。
于是刘清只得将牢里还没发配去玉湖充徭妓的寡妇,都押了过来,以供这些府兵享乐。
而且刘清心知,不把这些贼兵当祖宗供起来的话,上头交代的差事就不好办。
因此,刘清不惜现身青楼,败坏自己的名声,都要来此招待他们。
可饶是他没有穿着那身干净整洁的官服,也依旧坐立难安。
“你不喝怎么行?”鲁长胜眉头微皱,“不喝就是不赏脸!”
“请原谅本官不胜酒力,军爷们吃好喝好就成。”刘清婉拒道。
这时,鲁长胜的副手潘子,火急火燎的跑了上来,“头儿,监军来信了,百里加急的!”
潘子脸上写满了得意,“早上才剿的匪,入夜就来信,看样子,头儿你晋升都尉,没跑了。”
毕竟他们只伤亡了十来个府兵,就将整座山寨连根拔起。
如此斐然的战绩,放眼整个太岁府,也没几个将领能够做到,更遑论鲁长胜只是一名校尉。
“给我瞧瞧。”鲁长胜难掩喜悦之情,伸手接过信件。
然而拆开一看,脸上的喜悦逐渐凝固。
信中,监军对鲁长胜他们的英勇出色,表达了高度的赞许。
自鲁长胜往下,每一名将士,都记了一功。
可唯独就是对鲁长胜最为迫切的晋升……只字未提。
嘭!
鲁长胜恨恨的将信件拍在桌上,众人均都愣住了。
他要的不仅仅是表扬,而是实实在在的地位提升。
否则,处理完这宗军务,回到太岁府,依旧要遭人冷眼,还要受那黄毛小子的窝囊气。
但这些鲁长胜都不能够直言出来。
他只能将这份不甘埋藏在心底,化作酒量。
“拿酒来!”
他提起酒缸,张开嘴就往下倒,就好像酒不用钱似的。
此时此刻,也就只有跟随他多年的潘子,能够理解他的苦楚。
那两面三刀的监军,明明之前答应了,再立一功之后,就会提拔他做都尉。
可眼前的胜利,却并没有带给他所渴望的晋升。
只有空洞的赞扬,和那不值钱的功劳。
说到立功,整个太岁府里,有哪个校尉,能跟鲁长胜相提并论的?
如果不是冲着晋升来的,那鲁长胜又何苦自动请缨,接下这宗狗都不搭理的军务?
鲁长胜开始质疑自己的价值,和为太岁府拼命的意义是什么。
席间的刘清,捕捉到了鲁长胜这份郁郁不得志的神情。
他浸淫官场多年,即便鲁长胜没有说出来,他也能看得出。
于是刘清抓住机会,“不知校尉大人,可否移步雅间相谈?”
这里人多眼杂,而且实在是太吵了。
寡妇们的惨叫声,妓女们的糜叫声,还有府兵们粗犷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着实不是商议正事的好地方。
鲁长胜瞥了刘清一眼,却见刘清已经自顾自的往雅间走去,丝毫没有在这里谈的打算。
于是就招呼潘子跟他一道,进入了雅间。
这里可比外头安静多了,而且酒席竟然已经提前预备好了。
鲁长胜不禁腹诽,真不愧是老油条,有备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