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了,这已折磨的自己夜不能寝了,日日梦见这个混蛋,伤心挤满了内心,焦躁不安,这没志气的样子,自己也十分的讨厌,讨厌现在的自己,面对着徐学平,愈发的良心不安,这一次去,是个解脱,知道真相后的自己,也许就能放下了!看到徐学平出门,赶紧收拾整齐了还化了个妆,太了解老太婆了,自己不怕老巫婆瞧不起自己,自己得尊重自己,穿过街道来到了指定的广场,和律所仅隔两个街道。
还没站稳,就被人拽着拖上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车子立刻开出,停在了一处安静人少的停车场,一套操作,一点没变,老太婆做事一贯如此,对他人没啥尊重可言,总是一副劫匪的做派。怕引人注意,窗帘全拉了起来,关门时,顶棚发财树的顶灯亮了起来,符合死老太婆的品味,虽然出身不错,身上始终有股恶俗味,面相恶,相由心生,一身黑衣的宫母,身体明显有点不受控,半边身子痉挛轻微的颤抖,司机立刻下车和保镖习惯的站在了远处抽烟,仅仅一些时日没见,宫母老了,罩着黑色的口罩,头发白了不少,盘的再严丝合缝,再怎么精心捯饬化妆,却显出了疲态,黑色丝绒盘扣旗袍套装,裹身的上装恰恰衬出后背驼了,瘦了不轻,上臂和丝绒长裤里的腿一直在抖,配套的黑色丝绒拎包和黑色真皮大衣扔在对面的椅子上,在反皮草这么厉害的今天,老巫婆执着于皮草,这很符合她的性格,披皮老鬼,这些年混迹S市A市圈子,穿衣品味明显有所进步,依然遮不住身上的俗气,这次仅套了只翡翠手镯出来,难得,服饰不似以前跋扈了,人萎了,衣服设计者很用心,做的很有气质,却恰恰衬出了她的大骨架,衬出了容貌的粗鄙,再好的化妆品服饰,也救不了她的颜值和气质,面相骨架上男性化的地方很多,即使落到了今天的地步,一生好强的女人还是化了精致的妆。
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女人之间,本就是场战争,就算要远走他乡了,也不想在秀真面前失了仪态的宫母,车门关上的那一刻,耳根忽然剧痛,窜来窜去的刺痛感,如针扎,胀的如筋被扯断一般,痛的宫母不顾仪态的摘下了口罩,大骂口罩劣质,勒的耳根发疼发胀,抖抖嗖嗖的从包里又掏出一只重新戴上,尽管好强的脸侧了过去,还是被秀真看到了,半边脸确实垮了,不知是做多了针灸还是理疗,垮了那半边脸的耳根,肿的很,耳朵也异常肿大,好强了一辈子的老太婆,为了掩饰尴尬拿住气场,打量起了秀真,又管不住嘴巴了。
“我是真的看不上你,你看看你,穿的个什么就出来了,永远一副穷酸样,敬史,猪油蒙了心啦,罢了,一切都要结束了,我也要离开了,眼不见为净了。”
“呵,你以为我喜欢你吗?自以为是的。有什么话,快点说,欧巴桑。”
知道她刻薄势利,狗改不了吃屎,不嘚吧别人两句不能活的德行,秀真回瞪了她一眼!
“得烧多少高香,才能让你从我的世界里滚出去,是你约的我,我谢谢你老,你以为我想见到你吗?宫敬史找到了吗?他怎么样了?”
秀真故意把她的服饰和包,全扔到旁边的座椅,坐到了她的对面,宫母的碎嘴从不在乎她的心情,不想被她拿捏就得怼她。
“你还是来了,这挺好,可见,你们之间,除了恨,有别的,不是为了敬史,谁要见你这穷酸的丫头!”
“宫敬史,现在怎么样了?”
秀真一心想知道宫敬史的情况,不想再斗嘴了,宫母却拉开点窗帘怔怔的看起了窗外,像是气球被人拔掉了气芯一般,萎了,刚看到秀真后激起的一点点精气神立马不振了,半天不出声,答非所问的啰嗦起来。
“能怎么样?能有什么好的?现在没啥精力和人较真了,看透了,这破败的人世,荒唐卑劣的不成样子,再牛的人,生了病,也得怂,去趟医院,就知道,健康多好,温会长,那么凶暴的说一不二的人,说没也没了,养着一整个医疗团队,家里的医院那么牛逼,还不是听任医生折腾,还不是死了?春节前后如梦一般!”
“合着,你是喊我出来陪你聊家常的?你现在连个能聊天的人,也没了吗?大妈。”
宫母根本不搭理秀真,继续一个人慢悠悠的自言自语,看着窗外,魔怔了一样。
“在家,一天要两次针灸。早晨还要挂盐水理疗,还要去医院做物理治疗,吃药像吃饭一样了,像具尸首一般听人摆布,身体力不从心,公司没了,俯首听人摆布,还要出国避祸,回到家,空荡荡的,王八蛋的老公没了,孩子没了,钱挣得再多,也是一个人吃着清淡的茶饭,得忌口,睡不着觉,过得这么没劲,只能熬着,穷人生病,从医院出来,吃不起大鱼大肉,富人,是吃不了大鱼大肉,都一样,要么没钱,要么没了身体,没了身体没了亲人的时候,穷人富人的日子,都他妈一样,都过得失去念想,失去快乐!我如今,没啥精力和人计较长短了!生命,就是一团欲望,让人追逐,满足了会空虚,失去了会痛苦,一生,永远在追逐和失去之间来回,在痛苦和空虚里活着,快乐少的那么可怜,永远不够,失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所有人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