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女儿出征,连忙上前教训女儿:“叫不准乱说,还乱说!两个人抬嘛!抬得动,慢慢抬。”
骆小红哭兮兮的晃着肩头,悬而下的手膀甩来甩去:“好远啊,又尽是上山,抬得动,你来抬嘛!”
骆姜氏比李洪四高两个辈分,李洪四叫她舅婆。
骆姜氏心疼女儿,看天空一眼,问李洪四:“七八十里路,说出发就出发!太阳都当顶了,打空手走都走不拢,天黑哪里歇呀?”
“想得好!还哪里歇?连夜赶到,明天一大早要投入战斗!”
说毕便又哼起了应景的戏文:
儿行千里母担忧,
儿想娘身难叩首,
娘想儿来泪双流。
眼望着红日坠落在西山后,
叫一声解差把店投……
唉第一句骆姜氏听了应该有共鸣,但她根本听不清他唱些什么。
骆姜氏只知道目前正是女儿的经期,他说了要一大早投入战斗什么的又在咿咿呀呀,忍不住鬼火冒,抬手就是一巴掌。
打得李洪四斜眉歪眼,嘴角扯起要流口水,连声“哎哟”都叫不出来。
骆姜氏打外侄孙这一掌有些后怕,手掌仰起还不了原。
跺着脚哭喊:“骆小红不去了呀!我去,我代她去!”
有个背绿色帆布包的男子已出现一会,正遇到骆小红、李敏章同李洪四斗嘴,在看热闹。
他赶快上前劝骆姜氏:“莫闹了,骆小红真的不去了!”
骆姜氏透过泪花看见是乡邮员,诧异地安静下来。
男子对仍旧怨气冲天的李敏章和骆小红道:“李敏章,骆小红,你们有县上发来的招工通知,交在公社的,我怕带落了,自己去拿!”
话落音已一会,李敏章瞪圆眼睛听清了不相信,骆小红不停眨着眼睛像没听清。
李敏章大声问:“你骗人不?”
“当这么多人,骗你是儿!赶快去,不要遭别个拿了哈!”
二女脸庞这才活泛了,却都是要哭出来的样儿,如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时甩来了救生圈救生梯。
心照不宣地手拉手儿,却不向公社跑,而朝五队准备出发的队列跑去。
钱娥见她俩兴奋地跑来,将已背好的行李搁下,迎上去两步。
李敏章、骆小红同时都展开双臂,像两只快活的大雁,两双翅膀把她围在中间,然后又紧搂在一起。
旁观者莫不是一副惊呆又嘻笑着的表情,一来钱娥是地主,二来这是哪里学的样范,人与之间,而且是女人之间,有这种亲热法?
李敏章、骆小红和钱娥也并没有从哪里看哪里学,突然间就这么做了!
那边厢,李洪四左手摸着被骆姜氏打烫的脸,右手指着李敏章和骆小红扔下的牛饲料,对赵子强道:“小狗日的!你惹出来的事,你背!”
“老子惹的事?”他跟李洪四充老子,“嘿嘿,她俩招工是我惹的?那你喊她俩拿糖给我吃!”
他口里一边嚷,一边又回头对骆姜氏和李敏章娘道:“请客哈!”
走去把麻袋扛了起来。
他个子瘦小但有把力气,毫不畏怯。
这两个做娘的初时发呆和此时的天堂感一点不亚于女儿,忙不迭对李洪四、赵子强说:“请客,请客!”
李洪四被地主娃儿充老子正要把刚才挨骆姜氏那一耳光打回来,因他请客云云又毫不含糊地接过了任务,不得不算了,就当没听见。
牛走山路慢摇慢摇,急不得,钱武排拉得有里多长。
渐金乌已坠,玉兔游天。
遇一队披蓑衣的黄连当地农民,援军中有人打招呼:“嗨,夜战哪?”
“是呀!”对方答,不作攀谈,就消失在夜色朦胧中了。
大家对他们带雨具很好奇,明月之夜,天又不闷热,不可能下雨。
如果要连续几天战斗,像我们这样说明了要连续作战一周也没有带蓑衣斗笠嘛,雨小让他淋,雨大就躲,农民还怕下雨?
智者李洪四恨下属脑袋瓜个个笨得像牛屎砣,怕影响士气并未吭声。
赵子强走在他身后,也在叽咕此事。
他为免这毛桃子娃儿又对他的智者名号产生疑问,只得大声道:
“蓑衣就是拿来铺起睡觉的,他们夜战个屁呀!”
大家听了,马上怨声载道,赵子强发誓说要栽“五爪秧”整他们。
内行插秧只需用中指和食指,“五爪秧”者五指齐下,秧苗插下之后会飘起来,苗根在水面荡来荡去。
李洪四连忙道:“你敢!验收出了问题,我们组扛白旗,我把你龟儿一个人留下来返工!”
远睹一处山垭口点着堆篝火,是两军人马“接头”的地方。人和牛均走得脚抽筋才到达那里。
这里并搁了几桶饮用的凉水。稍事休息,钱武排便由黄连“对口排”的人带着继续前进 。
五更天——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