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当然算!”坐在一旁的慕容霖也莫名亢奋起来,一拍桌子喊道:“我二哥一言九鼎。说好了今日谁的宝贝最合他心意,就拿凤鸣作交换!二哥,你可不能反悔!”
“大丈夫一言九鼎,自然不会反悔。”慕容霆面上晃着虚浮的笑意,以手支额仿若不胜酒力:“但若是都不上眼,在座诸位可不要怨我藏拙!”
“侯爷认账就好!”安庆王世子双掌一击,满面笑容道:“本世子今日带来的可是天下无双的绝色佳人,侯爷可看好了!”
我正寻思着那凤鸣是个什么东西,忽听得丝竹骤起,一队女子舞姿翩翩进入堂内,当中一人发髻高耸,鬓边簪了一朵纯白牡丹,以金簪点缀其间,白衣胜雪,体态蹁跹,甚是引人注目。但见她舞姿妖娆婀娜,举手投足间将女子美好身形展露无遗,不看脸也知道必然是个倾城倾国的美人。一曲舞完,美人作飞天状立于堂上,席间轰然叫好,连慕容霆也频频鼓掌。慕容霖倒是淡定得很,从容道:“世子说的美人也不过如此。依我看,连父皇宫里湘妃身边的宫女都不如。舞跳得也一般,还不如端午家宴上那个丽嫔跳得好。二哥你说是不是。”
这话说得忒不给面子,世子还未反应过来,那边美人已然把持不住,诶呦一声软软倒了下来,不偏不倚就倒在站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的薛公子身上。一时哄堂大笑,有人打趣道:“薛兄,逍遥府里美人在怀,可不就逍遥快活了!”
美人脸皮薄,急忙奔走告退,走时不忘飞一眼方才救急的翩翩佳公子,眼中情谊如丝脉脉不得相语。薛公子注视良久方才回神,失魂落魄的问了一句:“她叫什么名字?”
一人打趣:“她叫勾魂,专勾男人的魂!”
“想知道就拿你的宝贝来换!”安庆王世子昂首大笑,对慕容霆自信道:“侯爷,如此美色,莫说你没有动心啊!”
不待慕容霆与所表示,席间一人冷笑出声:“世子好糊涂,连侯爷的喜好都不打听清楚就来献宝,该当罚酒!”他也不等慕容霆发话就拍拍手,门外五个锦衣少年低头鱼贯而入。那人也不避讳,打大着嗓门训斥道:“把头抬起来让侯爷看看!”
少年依言抬头,我偷眼看去,果然一个个生得唇红齿白,俊秀可人。那人犹自解说:“这可是江南一带最红的小倌,个个都有拿手绝活,侯爷看看可还入眼?”
那些少年年纪最大不过十八九,最小才十一二岁,高矮参差不齐,有几个与慕容霖年纪相仿,更叫他不解:“这些个奴才长得太女气了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要来做什么?二哥,小倌是干什么的?唱戏的吗?”
慕容霆眼光一一在这些少年脸上扫过,嘴角挑着坏笑看向那人:“小王将军果然深知我心。只是本侯爷虽好男风,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眼的。”他侧过头对着身后的青衣侍者吩咐:“去叫燕奴来为诸位王孙公子斟一杯酒。”
青衣侍者领命而去。堂下五名少年在墙根下立成一排等着比美。席间猜拳呼喝声再起,又有几人巴巴的献宝,却都是金玉珊瑚之类,虽然价值连城却再没有什么稀奇好玩的东西,看得慕容霖意兴阑珊,哈欠连连。
直到那个锦衣斑斓的男子一脚踏进大堂,室内靡靡之风方才为之一振。我终于见识到了那个能让阿颜都咬牙切齿,谓之“妖魅”的男人。
只一眼便看住了——不只是我,大约除了慕容两兄弟外,其余人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个叫燕奴的年轻男子,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身量不过中等,但胜在骨肉匀称,尤其腰细腿长,用一根织金镶滇白玉的腰带那么一束,行走之间甚是风流绰约。此时已是华灯初上,他穿一件锦襕长袍,袍子上用金银丝勾勒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在灯火辉煌中红得耀眼夺目,仿佛一片暖云笼罩周身。又兼耳边带了硕大一粒水钻,光华流转夺人眼球,
饶是这样,却不让人觉得女气。转过脸来,能看到鼻梁挺直,眉毛黑而密,长而直,斜斜飞入鬓间,一双精光四射的飞凤眼,褐色的眼眸倒映出灯火光亮,特别的妩媚勾人——用隽秀形容不出他的气质。若说太子是朗朗乾坤下一株灵芝玉树,慕容霆便如一柄光寒九州的利刃,一个温润似玉,一个凌厉如刀,然而这个男子,却像是自忘川边上血一般的彼岸花中款款走来的魔域精灵,带着异与人间的美丽,轻易便能勾魂夺魄——思来想去,还是“妖魅”二字最为贴切。
但见他落落大方,在一众惊艳怪异的目光中为众人一一斟酒,最后独饮一杯,又落落大方的行礼退出。挥洒之间既有男子磊落之风,又兼有女子娇媚之态,实在叫人过目难忘。人走多时,那小王将军才回神,叹了一句:“果真绝色,今天可算开了眼了。”再回头看墙根下的少年,花花绿绿好不媚俗,原本的青春可人都成了地头未长开的葱绿杂草,腻味的很,便挥挥手统统赶了出去。
众人斗宝皆未得逍遥侯青眼,席上不禁有些意兴阑珊。好在安庆王世子眼风一转,抓住困得要打跌的慕容霖道:“三殿下休要拿酒挡事。方才咱们诸多宝贝你都说不好,你且把你的宝贝拿了出来大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