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台的这一场邂逅,刻意的痕迹太过明显。√我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但却明明白白的感觉到这是一场请君入瓮的戏码。慕容霆何其机敏,眼见我眸色一暗,已然放了手后退两步,淡淡道:“仔细看路。”
然而身后那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慕容霖,总在关键捅出精准的一刀:“我二哥可是救了你第二次,你与他即便成不了眷属,心里也该知恩图报吧。”
我心中暗暗叫苦,又不能翻脸,只得对他不软不硬道:“三殿下又拿奴婢说笑了。王爷与三殿下的救命之恩奴婢不敢有一日忘怀。”说罢望着慕容霆一字一句道:“此生无以为报,下辈子定当结草衔环,报答二位殿下的大恩大德。”
慕容霆一双剑眉微蹙,眼中渐渐泛起疑惑的思浪。虽然不甚明白,但好歹拦住了慕容霖的话头:“阿霖莫要胡说!这是父皇的御书房,不是你的吟雪台,由得你胡乱攀扯玩笑。”我连忙借坡下驴道:“二位殿下稍后,奴婢去斟茶来。”说着一脚就踏出门槛。
没等第二只脚抬起,赵明德幽灵一般出现在面前,面上笑容可掬,不动声色的将我拦下道:“莫忘不在里面伺候着,还敢乱跑。”说着示意我跟在他后面又进了御书房。这一出一进,对质的意味已然再明显不过。我的心狂跳如擂鼓,垂头听他寒暄道:“二位殿下稍候片刻,皇上午歇刚起,特意叫老奴前来知会一声。”说完又讨好的笑道:“老奴恰好有件事情想要请教王爷。”
慕容霆深色的双目在去而复返的我身上飞速晃过,只泰然道:“赵总管请说。”
“说起来也是奴才们不当心,前些日子在凝阴阁里不小心打碎了逍遥王府送的一方流花青玉盏。荣主子觉得可惜,在皇上面前念叨了几句。皇上特意吩咐奴才闲时问一问王爷,那是什么好东西。”
赵明德脸上一片安之若素的随意表情,仿若当真是只闲话几句。慕容霆眉峰一敛正要说话,不妨身边慕容霖抢白道:“赵总管,这些事儿你问我二哥还不如来问我。他平日事忙,宫里的人情往来还不都是我和阿霏替他拿主意。你现在问他什么流花青玉盏,他哪里知道!”说着一扬下巴得意道:“我记得,那是荣昭媛有孕时我替二哥送的贺礼,是由一整块蓝田碧玉打磨而成,上面浮刻了几朵离枝的含笑花。”他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得天真无忧:“这东西虽说是好,但打了就打了呗。蓝田碧玉又不难找,荣主子喜欢,明儿我再送一个来便是。”
赵明德面上浮出谦逊的笑意,奇道:“老奴孤陋寡闻,只知道蓝田出白玉,还真没见识过蓝田碧玉。”说着眼神在慕容霖身上飞快一转,只在他腰间微微一顿便立时垂了下去:“今日听三殿下这么一说,老奴受益匪浅。”
慕容霖顺着他的目光在腰间一摸,便毫不在意的顺手将挂在玉带上的一枚连环双鱼青玉牌子解了下来递到赵明德眼前,得意道:“蓝田的汉白玉天下闻名,殊不知那里的翠玉,墨玉都是极好的,偏偏宫里都只认和田翠玉和南邵的贡品,除了我吟雪台都看不到蓝田碧玉。可巧我今天随身就带了一件,你若喜欢就拿去玩着。”
“老奴不敢。”赵明德哪里敢接,眼风在那玉牌上如刀般利利刮过,忙不迭夸赞道:“果真是好玉,别的不说,但看一对碧色锦鲤就像是游在水里一样。上面可是纂了殿下名讳?可见这是殿下爱物,否则如何会特特做了标记?三殿下慧眼独具,想必只有贴身之物才有此殊荣吧?”
话到此处,我手心里已然捏着一把冷汗,心中急火几乎将五脏烧成一片焦土——赵明德几句话就能肯定那刻了字的碎玉片出自吟雪台,又明确了那流花青玉盏是慕容霖替慕容霆送的贺礼,并非什么贴身之物,上面自然不会有字!再这么稀里糊涂问下去,云熙怕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楚了!
思及此,心口一紧脸上不由得变了颜色,但此时不能动不能说。忍不住抱着不切实际的期望微微扬了扬脸,指着那个七窍玲珑的慕容霆能留心回环一二。
果然慕容霖还要卖弄,得意洋洋点头道:“那是自然!”忽听得一直在边上不说话的慕容霆沉声道:“赵总管莫听他自夸。这样的东西他一年不知道弄了多少在手上,有事无事都拿来送礼赏人。”他的声线厚实,无端让我心头一松:“别的不说,就这种刻了字的玉牌挂坠,只怕这宫里但凡有几分姿色的宫女都人手一件。”他转头,不动声色的将慕容霖一直把玩着的玉牌接了过来,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两眼,毫不在意的丢了回去:“这件只怕又是内务府给你赶造出来的新品,上次还看你挂了一只七巧连环坠子,是送了人还是弄丢了?”他眉心微蹙,颇有教训的意味:“打赏也就罢了,这种刻了字的东西如何能随意送人?若是有人借了你的名号生出事来,在父皇面前看你如何!”
慕容霖面上尴尬以及,脸色一沉张口就要辩驳。我心道祖宗啊你就少说几句吧,还好赵明德人情通达,如何能让他在御书房里闹情绪,连连打着圆场道:“王爷真会说笑。三殿下慧眼识宝,老奴今日受教了。他日若得空,还望能再向三殿下请教一二!”说着一个哈哈打了过去:“皇上跟前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