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走了,黄狗阿汪,跳上踏脚板,对着丁飘蓬叫,汪汪汪,“去哪里?”
“城里。”
汪汪汪,“干啥去?”
“找郎中,给图门江看病去。”
***
乱山参差,冰雪皑皑。
在关外雪原上行走了两天,不见人烟,只有野鸡与饿狼,不时出没在路旁,穿过山林,远远望见有个乡镇,方才见炊烟袅袅,鸡鸣狗叫,到了近前,见车马辐凑,人烟稠密,是个热闹城镇,镇口有块巨石,石上凿刻着三个大字“梅河镇”。
进了镇,不远处有个无双客栈,那是个大客栈,屋舍绵延,庭院深深,丁飘蓬包了一幢小楼,图门江住内室,自己住外间,十分宽绰。又要了一碗热乎乎的粥,将图门江从床上扶起,一勺一勺吹凉了,喂了她半碗,摇摇她的肩,叫了几声,却见她依旧昏睡不醒,这才有些急了,得找个郎中来看看,不然,恐有不测。
丁飘蓬看看窗外,见已是日色西斜时分,他对黄狗阿汪道:“走,咱们找郎中去。”
汪汪,阿汪道:“好啊。”
正要出门,听见图门江在叫:“阿汪,快过来,快过来。”
阿汪跑到她床头,汪汪地叫,似在问:“你伤好啦?”
图门江闭着眼,伸出手来,摸着阿汪的头,道:“好久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
阿汪高兴地在床头蹦跳叫唤,丁飘蓬大喜。
图门江问:“咦,这是哪儿呀?”
丁飘蓬近前道:“这是客栈。”
图门江急地想从床上起来,却又重重倒在枕头上,睁开眼,怒道:“你怎么在我房里?”
丁飘蓬道:“我不在你房里,谁照顾你?吃喝拉撒睡,没我你行么!”
图门江急道:“什么什么,才一会儿功夫,怎么就会吃喝拉撒睡呢。”
丁飘蓬道:“一会儿功夫?你会不会搞错哟!从你被辽东鹤打晕后到今儿,叫名三天,实足两天啦?”
图门江大愕,道:“有那么长么,实足两天?这,这两天中,你发现了啥?”
丁飘蓬暗暗好笑,心内道,若是我再发现不了你是个小姑娘,我真他妈的成了世间最大的傻瓜啦,口中却道:“怎么没有,有一个大大的新发现。”
图门江的手摸到了床头的剑柄,厉声问:“什么发现?”
丁飘蓬道:“我现才发现你,你……”
“我什么?”她的手已紧握住了剑柄,微微颤抖。
丁飘蓬哈哈笑道:“我发现你这个人命大福大造化大,是绝对死不了的。”
图门江又道:“还发现了啥?”
丁飘蓬逗她道:“还发现你这个人真经打,连辽东鹤如此深厚的内力,都拿你没了办法,大概你学过什么金钟罩、铁布衫吧。”
图门江道:“扯蛋,难道没有别的发现了?”
丁飘蓬歪着脑袋想,道:“我真想不起来了,难道还应该发现些啥新的东西吗,你给我提个醒,让我再想想。”
图门江噗哧一声乐了,笑道:“没了就没了,就你这榆树疙瘩脑袋,还能有啥新发现。”
丁飘蓬嘟哝道:“我老婆也这么唠叨我。”
图门江道:“行了,行了,你给我出去,累了,我要睡了。”说着,又咳嗽起来,喘气也粗了。
丁飘蓬道:“好好,我出去,我出去,我住在外间,如果你要帮忙,可以喊我。”
图门江道:“出去出去,我不要你帮忙,你不准进来。”
丁飘蓬叹口气,走出里间,刚关上门,图门江喊:“不对,你给我进来。”
丁飘蓬笑道:“图佬,你这个人真难缠,叫我出去的也是你,叫我进去的也是你。”
图门江道:“我叫你出去,你就得出去,我叫你进来,你就得进来。”
丁飘蓬道:“真霸道。”
图门江道:“本公子生来如此,谁遇上我,谁就倒霉。”
丁飘蓬一点都不生气了,笑着推门而入。
图门江指指远处的一张椅子,道:“你给我坐下。”
丁飘蓬道:“坐下就坐下。”
图门江问:“我问你,我被一飞冲天辽东鹤击了一掌后,就昏倒了,是谁救了我?”
丁飘蓬道:“你猜猜。”
图门江道:“你能救我么?不象,不是不象,根本就不可能。”
丁飘蓬道:“你也太把人看扁了吧。”
图门江道:“我眼毒,看人一看一个准,错不了。”
沉吟一会儿,又道:“也许,辽东鹤忽然大发慈悲,管自带着徒儿走了?”
丁飘蓬道:“辽东鹤是这种人么?”
图门江道:“对,辽东鹤心硬如铁,是言出必行的人物,他不会,也不象。”
丁飘蓬道:“你再猜猜,会不会是我湖爷哦。”
图门江笑道:“就你那付熊样,还能救我?打死我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