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左前方,白脸者在其右前方。
黄鹤黄鹤,毛估估,脸黄者便是黄鹤。
崔大安吃定黄脸者为黄鹤,便突施杀手,一式菩提金刚,长剑平地飞起,怒扫黄脸黄鹤。
菩提金刚乃达摩剑中的绝杀,极快极怪,势不可挡,凡胆敢撄其锋芒者必折。
黄脸剑客吃了一惊,如同晴天霹雳,一道剑光,倏忽飙起,电击雷鸣般向其脖颈劈落,一时错愕,只得以剑护身,飘然后掠,左侧其余二人,即便想将缺口堵上,毕竟差了一步之遥,在剧斗中,不要说相差一步,就是一寸一毫都差不起啊,三人愕了一愕。
崔大安心道:草,盛名之下,其实难符,还天下第五剑呢,是个嫩角儿,北京讲武堂,尽他妈瞎扯淡。
他身形一侧,左手向后一捞,牵着何桂花的左手,便从黄脸剑客留下的空缺处极速标飞。
夫妻俩一个脸向前,一个脸向侧后,一个朝前飞掠,一个是侧身倒掠,若是别人,倒掠者定会别手别脚,影响速度,甚至栽倒在地,而他俩不会,像这类腾挪翻飞,他俩已轻车熟路,稔熟之极,只要手一沾上,手指在掌心轻轻一捻,便知是倒飞还是顺飞。
他俩凌空飞度,速度奇快,姿势奇美,旁观众人见了暗暗称奇。
错!
崔大安大错特错!
黄脸剑客是玄武,不是黄鹤。
偏偏白脸剑客才是黄鹤。
在生死搏杀之中,一个错误的判断,付出的代价十分沉重,不是鲜血,就是生命。
崔大安料想他右侧的白脸剑客,多半反应不过来,这是崔总镖头的绝杀,不到紧要关头,轻易不用,一旦出手,还真没碰上有人能撄其锋芒呢,故而,根本没将白脸剑客放在眼里。
就在夫妻俩的身形,即将从缺口处飞纵而出之际,白脸剑客面色淡定,毫无表情,就像这件事跟自己无关似的,或者,像是在看一场白戏,看得入神了,伫立未动,既未退让,也未跟进,只见握剑的手一扬,手中长剑,接连向崔大安刺了三剑,出剑收剑,迅快无比,三道青光一爆即逝。
多数旁观保镖,没看清是咋回事,还以为这个剑客一定是吓呆了,崔大安那雷霆一击的出剑,遇上谁都会心惊肉跳,这个剑客一定是吓得目瞪口呆了。
当然,看清三剑的人也有,不多,像龙长江、小龙头等当然看清了,哇,好快的剑,与崔大安几乎难分伯仲。
何桂花此时正侧身飞行,却全神贯注,周遭情形,见三记快剑袭向夫君,险情陡生,大惊失色,轻“啊”一声,屏气凝息,拼尽全力,凌空刺出三剑,只听得“锵锵”两声,白脸剑客刺的两剑被撞开,其中一剑,实在太快,“嗤溜”一声,在崔大安右肩划下一道口子,鲜血四呲,一肩濡红。
崔大安只觉肩头一凉,心知不妙,咦,这白脸剑客的剑好快,莫非他是黄鹤?
他强忍肩头疼痛,看也不看,一声断喝,长剑如鞭,一记倒抽,撩向白脸剑客,这又是崔大安独创的一招杀着,叫“敬德倒抽鞭”,敬德者,乃唐朝尉迟敬德之谓也,其谓正宗门神,擅长钢鞭,崔大安以剑作鞭,抄了“敬德”一招,此招出其不意,似退实攻,妙不可言,加之他身高臂长,出招超奇,去势如电,那白脸剑客猝不及防,急闪身时,“哗喇”一声,崔大安的剑尖,将他胸前衣衫划开条大口子,衣衫破碎,露出胸腹,颇为狼狈,幸好,剑尖未触及肌肤,未曾出血,不过剑尖咄咄逼人的那股戾气,将他雪白的胸口,划了一条七寸长的红印。
哇塞,若是那剑撩得再靠后一点点,这小子准废。
“哗啦”一声,白脸剑客将上衣扯了,光着膀子,加入战团。
就这么稍稍一个停顿,前方缺口即刻被三剑客封死,黄脸剑客,刷刷刷,也向崔大安削出三剑,三剑凌厉,却没了白脸剑客的突兀迅捷,崔大安见招拆招,喝问:“你不是黄鹤?”
黄脸剑客道:“贫道是玄武。”
虽明知答案如此,崔大安还是“啊”了一声。
黄脸剑客笑道:“你以为脸黄就是黄鹤么!”
崔大安无语,判断失误,造成黄鹤偷袭得手,这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四大门神及龙黄河等人,将崔大安夫妇困在中间,刀光剑影,织成一张大网,将他俩牢牢锁在其中。
崔大安的右臂已被鲜血染红,手中长剑,几难把持,肩头剧痛难熬,却不哼一声,奋力反击,夫妇俩困兽犹斗,毫不气馁,从四大门神的出剑来看,最难缠的就是白脸剑客的快剑,出剑奇快,收剑更快,一旦出剑,最少三剑,落点上上下下,奇崛怪异,匪夷所思,令人难以捉摸。
崔大安明白,白脸剑客定是黄鹤,此人剑术,远在其余三人之上,看来,北京讲武堂的点评,精当妥贴,确有真知灼见。
如若肩头没中了那记快剑,老子不信会冲不出去。
在拼杀的最后时刻,人总想死个明白,剑头一肩,种下了死因,这一剑,到底是不是出自黄鹤之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