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人们在街上疯狂,城堡内却与之相反,变得比往常更加压抑。今天一连串的坏兆头,但愿这只是他的胡思乱想。
“说实话,您不应该在这个点来这儿的,即便选帝侯大人并未入眠。”老侍者轻轻推开领主大厅的门,高声说道,“汉尼什大人求见!”
然后大厅里便老远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哈,让这家伙给我滚进来!”
大人没事,汉尼什松了口气,但隐隐还是感觉不对——他小心谨慎地走在悬挂风玫瑰旗帜的大厅之中,脚下的红毯仿佛流淌滚烫岩浆的长河。
选帝侯大人就坐在前方的鹰座之上,他摇晃金色酒杯,巨大的鹰翼仿佛从他的身后怒张,他踏在利爪之上,与鹰座合二为一,目光如炬。
“大人。”
“你我之间叫何‘大人’?”选帝侯立刻打断他的话,“当年我们征战沙海历历在目,啊,想想就怀念啊。”
说着,选帝侯哈哈一笑亮出手臂上狰狞的伤疤,“如果没有你及时把那混账沙民的脑袋割下来,哦嚯!我现在恐怕就不能这么悠闲地举着酒杯了。”
这的确就是他本人,汉尼什欣慰地想,在外人面前像高山一样稳坐中军,在同伴面前总会收起骄傲,像酒馆里的酒友一样侃侃而谈。
这才是汉尼什所认识的那个人,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族选帝侯,而是——
“符腾大人,”汉尼什行了一个贵族礼,“我到此有要事相告。”
“去去去,有什么要事比喝酒更重要?”
“假如我说,这件事事关您的个人安危呢?”
符腾选帝侯到嘴的酒杯猛地停了下来,他喝醉了,脸红得像第一次接吻的少男,全身上下都是酒气,但好歹维持着那么一丝清醒,“我猜猜,你是来劝我不要贪杯吗?”
“不,这件事和您的弟弟文策尔公爵有关。”汉尼什着重强调了一遍,“这件事非常重要。我怀疑他要对您不利!”
“哦,那个只会败家的废物吗?”一听到这个名字,符腾就忍不住打哈欠,“我不认为他有这个胆量。我很快就会成为皇帝,在我的身后还有白袍会和绝大部分选帝侯的,你听听街上的欢呼——人们都是为我而呐喊。白神眷顾于我,万民忠诚于我,就凭他文策尔还能造反吗?放心好了吧。”
符腾醉醺醺地举着酒杯从鹰座上站起,“等我加冕为王,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帝国铁腕’,亲自赐予你白银臂铠。至于文策尔那个蠢货,他就只配做我的弄臣,一辈子舔我的靴……”
“不!不是造反,我怀疑他有更危险的计划!”汉尼什忍不住夺过符腾的金杯,酒水哗啦撒了一地,“您可以清醒一点吗!”
“汉尼什·冯·谢瓦利安!”符腾怒吼道,一把揪住汉尼什的衣领。
“大人,提防公主殿下,因为她和文策尔公爵……”
“住口!我把你当作老友,你却胆敢打掉我的酒杯,我可是选帝侯,我可是陛下的长子,很快我就要登基,你这个无礼的家伙,我会剁掉你的右手,汉尼什,我……”突然之间,符腾把刚到口的话给生生咽了下去,“我会,我会……咳咳咳……”
“大人!”
汉尼什感到符腾的力道陡然间降低,他慢慢松开了手,眼睛布满血丝,全身剧烈地颤抖,仿佛置身寒冬。
汉尼什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符腾的嘴角和鼻子都在流血,连眼眶中也鲜红欲滴,周围温度骤降。
符腾死死卡着自己的脖子,几乎要窒息,“汉尼什……酒,酒!”
“谁给您的酒!到底谁给您的酒!”汉尼什快要喊出来!
符腾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汉尼什立刻扶住他沉重的身躯,符腾苦笑着回答道:“是……是谢丽莎……咳咳,该死,你是对的。”
他吐出越来越多血,溅满汉尼什的衣服,气息愈发微弱,“汉尼什,我不想就这样……窝囊地……替我,替我……”
“大人!坚持住,我去叫医生,我马上就去!”
“不!”符腾突然用尽力气抓住汉尼什的手,“替我……替我阻止他!”
砰!领主大厅的门被巨力猛地撞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高廷卫蜂拥而至,钢铁碰撞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他们整齐划一排列方阵堵住大门,将锋利的钩镰齐刷刷对准汉尼什的身体。
“您竟然敢谋杀选帝侯大人!”在这群钢铁“傀儡”的身后,年老丑陋的总管出现在了汉尼什的面前,他扭曲起恶魔一般布满疤痕的脸,“这个时辰来这里,果然有问题!”
这个老不死的混账!
汉尼什立刻明白了过来,这是圈套,他们早就计划好了要在狂欢节这一天谋杀选帝侯大人!
他们费尽心思收买老总管,让他劝谏选帝侯把自己的亲信调虎离山,然后将其余的高廷卫撤换成新人,最后让谢丽莎公主把毒酒带给他的父亲……
而现在到好,自己反而成了他们的替罪羔羊,现在百口莫辩,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