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气站起来了,却还要逞强?
伊凡说:“因为……因为我想找回属于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梦想……还有一切。”
海什主教终于转过身来,眼前的那个年轻人面对数倍于己的对手却依然在奋战,他不禁对伊纹产生了更为浓厚的兴趣。
蠢得如此彻底,即便无法击败对手也偏偏要硬扛。
事实上,他连自己都难以保护,却竭力地不让这些怪人伤害到自己这个素不相识的主教。
伊纹啊伊纹,也许你的潜力远不止于此呢?
伊纹啊伊纹,也许,这正是属于你的奇迹。
挥剑,挥剑……无数次的挥剑,伊纹已经麻木了,不知道有多少条生命在他的剑下逝去。
他的视野模糊了,似乎是那些逝去的亡者,将他们的血液溅入了他的眼睛。
时间仿佛停滞了,右眼的不适想要让他闭上双眼,强烈的倦意想要让他就此沉睡,忘却此刻的厮杀。
不……伊纹,你不能倒下,伊凡,你也不能倒下!
即便前路是漫长的黑夜,你也将高举利刃,披荆斩棘。
复仇!
伊凡,重要的不是挥剑,而是挥舞的瞬间。
复仇!
伊纹,你始终明白为谁而拔剑。
而胆敢阻拦复仇之路者,必杀之!
睁开血红的眼。
他是暗影中的利刃,亦是刀尖上的舞者,他穿梭于无数的刀剑之间,那一刻,他斩断对手的咽喉,飞溅的血花化作夜空的弦月。
犹入无人之境。
右眼鲜红欲滴。
苍凉的风吹过他的脸庞。
停剑的一刻,脚下无人生还。
伊纹孤独的影子掠过“小丑”们的尸体,他擦干眼睛流下的血泪。
神龛微弱的烛光中,显露出狰狞的血瞳,他冷漠地注视着满地的残肢断臂,潮水般的血液漫过神龛前燃烧的白烛,明灭烛火化为一缕青烟。
“结束了。”海什主教漫步走过尸骸,踏过血水,缓缓踱到伊纹身前,“但你的剑还很‘稚嫩’呢。”
伊纹瞳孔中的血色慢慢褪去,他茫然看着手中的剑。
稚嫩……吗?
他一只手拄着剑,另一只手捂着右眼,仿佛还能感受到一阵灼热的刺痛。
理智逐渐恢复。
伊纹终于迟疑地问道:“这些……都是我干的吗?”
海什点点头,“你毋须自责。”
“神父,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
海什摇摇头,“我们从来也不知晓蝼蚁的思维。”主教轻轻拈住树上飘落的枫叶,指尖刮过叶片,“但是……我却知晓蝼蚁的主人呢。”
“是谁?”
海什主教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将枫叶放在伊纹的手心里。
渡鸦飞向夜空,屹立于灰色雾霭的塔尖上,钟楼传来沉闷的钟鸣。
“我要去做夜间祷告了,小友,你可愿与我同行?”海什看似无心地说道。
夜间也有祷告吗?
伊纹盯着海什的双眼,似乎理解了什么。
“走吧。”海什踏着尸首道,“愿他们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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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什主教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伊纹。
他独自走在最前面,一路上都没有说什么,走过几条狭窄的无名街巷,他们穿进一条有守夜人巡逻的大道。
那些守夜人看到海什主教便立刻将手指从头顶划到心脏——向他表示了尊敬。
一座古老的教堂座落在“y”字型的路口旁,街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阴霾,大概是为了节省灯油,只有零星的光斑显现在道路尽头。
海什主教推开生锈的铁门,白袍会的下层教士们还未入睡,他们聚在马厩前破烂的棚子下,讨论着修缮老教堂的事宜。
这座教堂显然年久失修,它的墙垣到处都是巨大的缺口,破烂的砖石杂乱地躺在丛生的杂草中,但是依稀能够透过它隐藏在夜色中的庞然黑影,看到它当年辉煌的模样。
伊纹不禁感到奇怪,按理来说,帝都的教堂往往都能够得到教廷的补偿,更何况这是座不小的教堂呢。
伊纹不仅没有看到装修塔楼的木架,甚至连倒塌的墙垣都没有人去修理。
“白神祝福您,尊敬的主教大人。”棚子下的牧师们说。
海什比划了一个“1”字,他似乎经常光顾此地,因此没有任何牧师会为他的突然到来而感到奇怪。
一个满脸长着雀斑的年轻牧师这时候谨慎地走到了海什的面前,他努力睁开小得如同一条缝的眼睛,吞吞吐吐地说:“主……主教大人,我……我们需要……需要一笔钱,来修缮……修缮教堂。”
“嗯。”海什没有说什么。
他几乎快把脑袋给缩进了单薄的白袍里,他似乎很畏惧主教,不停咽着口水,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说道:“我们……我们大家都已经垫上了……垫上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