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生是死都不重要对吧?恐怕,你还恨不得想要露娜取代我,去成为皇族的选帝侯,对吧,亲爱的父亲?”
瓦茨拉夫的脸上充满了恐怖而扭曲的皱纹,他脑海中蓦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气得浑身发抖,愤怒得举起了手中的权杖。
“住手!你敢动他!”安珀皇后不顾一切地拦在了路德维希的身前,声嘶力竭地喊道,“他是你的儿子啊,他可是你的儿子啊!”
然而她的声音很快就被竞技场上观众们疯狂的喝彩所盖过。
“请等一下,陛下!”老艾瑞克当即站了起来,“让我去寻找公主殿下吧,这件事不能怪皇子殿下。”
瓦茨拉夫的牙齿几乎要磨出火花,他努力地克制自己,大概是金盏花蜜开始起作用了,那股强烈的怒火也正慢慢熄灭。
是的,不能在这样的场合暴露出自己的缺陷。
他慢慢把举起权杖的手放了下去,又喝了几杯掺了金盏花蜜的酒,理智逐渐得以恢复。
幸好之前观众的呼喊盖过了自己的声音。
但愿没有被那两位国王看到自己现在模样。
瓦茨拉夫只是漠然地说道:“皇后病了,你们带她回宫里一趟。”
“你!”
皇后身后的两名高廷卫立即挽住了她的胳膊,“抱歉了,夫人。”
安珀皇后努力想要挣脱,路德维希也愤懑得攥紧双拳,要去阻止高廷卫。
“你们敢!”路德维希的眼中布满血丝,眼眶中突然间膨胀出可怕的猩红,他攥着拳头的力量越来越大,指甲几乎要抠破手心。
“你们……都给我退下!”
然而路德维希的话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瓦茨拉夫撑着脸说道:“我说了,带她去好好休息一下。”
这时候,原本在角落袖手旁观的庞克拉爵士立刻赶到了路德维希的身边。
他按着路德维希的肩膀说:“殿下,有的时候,锋芒毕露并不是明智之举。”
“你松手。”
“殿下,冷静。”侍者马克也单膝在路德维希的面前下跪,诚恳地说道,“庞克拉大人说的没错,马克恳求殿下,可否听马克一劝呢?”
庞克拉默默盯了马克一眼。
路德维希眼中的殷红仍然没有消去,而下一刻,他脸上的怒意却在不经意间变成了笑。
罢了。
如果,这就是你的态度……
我会告诉你,我从来就不是软弱的人。
“父亲,你会见识到的。”他的嘴角反而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你就好好看着吧,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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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沿着大皇家竞技场内部的星岩走廊行走着。
这里原本空空荡荡,但因为帝国竞技的缘故,这里到处挤满了来来往往的人。
这里有许多参赛骑士的侍从,他们没有拿到观众席的入场券,只能孤零零地坐在角落打磨主人留给自己的盾牌或者剑。
而某些拐角的过道则是皇室特许的留给乞丐的乞讨点,实际上,这里压根不会有什么人来施舍,乞丐们也不过是借着这比赛期间开放竞技场,能有个地方安然度过寒冷的夜晚罢了。
当然,某些不起眼的过道深处还会传来男男女女“欢快”的叫声,喝醉酒的贵族的叫骂声,地下赌局中争执比赛结果的声音……
原本冷寂的星岩走廊如今也可以如此热闹。
她漫步于“星空”,心中所想的却是父亲和伊纹的安危。
——“他活不下来的,我的爱人。”某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
此前,就在别过伊纹之后,一个令她厌恶的人却再次纠缠上了她——斯坦因少爷,他当时就一直站在她的身后,如同幽灵一样阴魂不散。
她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那种强烈而不安的第六感却使她认为不得不插手这件事情。
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女孩的警告,即便疼爱自己的父亲也是。
但,露娜从来都相信自己的直觉。
高廷的花园里曾经饲养过许多珍贵的莫邪国鹦鹉,露娜能够记住自己见过的每一只鸟儿的样子。
后来有一天,她发觉一些自己熟悉的鸟儿不见了,就在其他人都认为是莫邪鹦鹉自己飞走的时候,只有她察觉到了背后的问题。
她和小侍女在夜里悄悄地观察,最后果然发现,宫廷里的鸟儿都被一位园丁悄悄带走,高价卖给了瓦兰廷的商人。
露娜向来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直觉。
她决定要自己找出这不安的源头。
于是在斯坦因少爷离开之后,她决定要跟着他,搞清楚斯坦因少爷的言下之意。
露娜拿起墙上挂着的防水斗篷,披在身上,穿过人群。
而斯坦因少爷此刻戴上了一副小丑的面具,他走进一条挂满红色帘子的过道,这里应该是存放演职人员备品的地方,地上的箱子里塞满了风笛和号角一类的乐器。
斯坦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