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快落山了,三舅一家才告辞离开。
三舅看到老娘给他拾掇的吃的用的,又是客气地推辞一番。三舅妈在一旁耷拉着脸,仿佛谁欠她钱不还似的。
送走客人,关上大门,孟春晓问:“二哥,你说咱们不借钱,他们会不会有意见?”
孟国庆意地笑笑,说:“要说一点没有,那肯定是假的。三舅是个明白人,二表哥也不是个笨人。”
孟春晓点点头问:“这就是救急不救穷?还是自助者天助之?”
孟国庆听得一愣,紧接着大笑起来,“行啊三儿,有点长进了。”
孟春晓:“……。”
我长进很多好不好!
初七这天,孟国庆两口子受邀去杨德家做客,还特意点名让孟春晓也去。
这两天三姐儿光顾着踩缝纫机,四姐儿光顾着学习,根本就不搭理他,在家无聊透顶,巴不得出去转悠呢。
杨德家里冷清,看到孟春晓来了,他爱人稀罕得不停地往他手里塞花生瓜子。
喊了一声二舅、二舅妈过年好,孟春晓这个假外甥还收到了五块钱压岁钱。
坐了一会儿,杨德爱人就去厨房忙活了,苏梅很有眼力劲儿地跟了出去。
“春晓,上炕坐着啊,地上多冷!”杨德披着一件黑色大棉袄,盘腿坐在炕上。
孟春晓赶紧说:“我不冷,坐地上就行。”
孟国庆笑着说:“老师,你就甭管他了,这几天他火气太旺,天天大清早地流鼻血。”
杨德哑然失笑,意味深长说:“火气旺好啊,说明长大了。”
孟春晓面红耳赤道:“主要是炕烧得太热,我娘生怕冻着我,半夜里起来好几趟往炕里塞木头。”
杨德看他一副害羞的模样,也就不忍心再调侃他,转头跟孟国庆聊起来。
孟春晓摸着鼻子里的火泡,又摸摸脸上的青春痘,或许杨德说得对,自个儿真的长成人了,那以后岂不是可以……,咳咳,可以成家立业了。
厨房里,杨德爱人一边和面一边打量着苏梅,把苏梅看得直发毛。
“二舅妈,咋了我?”
杨德爱人笑着问:“过了年二十三了吧?”
苏梅点头:“对啊,我属鸡的。”
“唉,鸡这个属性不好。起得早,还操心,可不是应在你身上了嘛。上次我听你妈说你卖豆腐,天天起早贪黑,累得不成样子。”
苏梅有些纳闷,二舅妈大过年的提这个干吗?
杨德爱人看她没当回事,有些恨铁不成钢道:“这两天你肚子有动静没?”
“啥动静啊?”刚说完,苏梅就意识到二舅妈是什么意思,脸瞬间通红,跺了跺脚转过身,“二舅妈!你说什么呢!烦人!”
杨德爱人哼了一声说:“我是你亲舅妈,一直拿你当亲闺女,怎么还跟舅妈不好意思的?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傻丫头长点心吧。国庆在那么远的地方上学,你要是不赶紧要个孩子,万一被哪个狐狸精把你给顶了,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苏梅转过身道:“国庆他就就不是那种人人!”
杨德爱人撇撇嘴说:“他一个名牌大学生,你呢,你是个乡下丫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算国庆不是那种人,可万一有人对他死缠烂打,哼,你旁边看着,时间一长,这种事儿谁又敢保证?”
苏梅切菜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之前她一直对自己说,孟国庆不是那种人。可二舅妈刚才的话她却让她悚然一惊。
是啊,男人就像风筝,女人再相信男人,也不能把线放松了,不仅不能放松,还得不断地加固这根线越来越粗男人越来越离不得你。
杨德爱人自顾说道:“国庆在家待不了几天,所以啊,我才劝你早点要个孩子,这两天晚上努努力,加把劲。小梅,发什么呆啊,我刚才说的记住没?”
苏梅红着脸低声说:“二舅妈,他说过两天带我去首都。”
杨德爱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确认了一遍。
“这是好事儿啊!你咋不早说,害二舅妈白替你担心了!”
苏梅叹气说:“这不是还没跟我婆婆说嘛。”
杨德爱人点点头说:“也是,你婆婆是个厉害角色。不过国庆既然说了,估计问题不大,你就等着跟国庆去城里享福吧。哎呦,我的闺女呦,你真是个有福气的娃!”
苏梅掰着手指头说:“二舅妈,你可说错了,我哪是去享福的啊。我听国庆说,去了那边得先租房子,您说首都的房子能便宜吗?这是住的。接下来是我的工作,我农村户口,还是外地人,在首都根本找不到工作,那我吃什么?国庆一个月就几十块钱的补贴,我可不能拖累他。这是吃的。以后如果……,那个,有了孩子,这孩子的奶粉、上学……。”
杨德爱人听她说得头头是道,笑着打断道:“得得,看来你早就琢磨过了,心里肯定也有数,要不也不会说得这么顺溜。”
苏梅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