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望生活可以像一张白纸,无牵无挂,无忧无虑。
刚刚出走的一个多月里,黎果不知道怎么才能重新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为了避免再接到张妍的骚扰电话,她换了新号码,以前的朋友暂时谁也没告诉。
都说女人是阿修罗,一半狡猾邪恶,一半善良温和。张妍的心机,黎果的笨拙,似乎正巧走了这两个极端。更何况,方寸皆乱的肯定是用情至深的那一个,所以黎果就像躲开一场瘟疫一样,躲开了这场感情豪夺战。
夜已深了,四周僵滞在黑暗里,黎果躲在屋子角落的单人床上,空寂落寞。
她的心像缺了一块,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把那块空地填满。她透过玻璃窗,望向外面,街灯下空空荡荡的,马路在渐暗的光圈外轮廓模糊。她突然感觉口渴极了,朝四下找了一圈,这个逼仄的小旅馆房间里连个水杯也没有。
她张大嘴巴,趴在窗台上使劲朝远处斜看过去,顺着各色霓虹灯,她在夜的边缘,找到了一家小酒吧的招牌。
我爱的人离开了我我却还在爱着他不是不死心而是死不了心我逼自己不要去想你但是我真的做不到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只要你跑掉的话我一定会去追不管任何地方就算是地狱也好我都一定要追到你爱一个人是很苦的事为什么我却不能停止付出爱一个人是很累的事为什么我却不能拒绝相思苦你告诉我这段感情今夜将会是终点我傻傻地看着你,眼角不流一滴泪说好了,要坚强不流泪我以为我可以让爱变的很甜美才发现,爱情竟是一场残酷的考验太愚昧,太依恋,才放你去自由飞一瞬间,爱决堤,在今夜……
黎果蜷缩在大衣里,在一首伤感的情歌指引下找到了那家小酒吧。招牌上闪烁的灯有几处坏了,名字不太清楚。
她走进门去,没仔细看里面的环境,就径直走到梭子形的吧台前,找了个暗处的位子坐下。
“需要点什么,您?”
“随便,你推荐一种吧。”
黎果无心去为喝什么仔细考虑,所以冷冷地回了一句。
服务生没较真,真的给她随便拿了一瓶红酒,倒了一杯,推在她面前。
黎果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她没抬头、没说话,只用手指敲了一下吧台,示意再来一杯,服务生照吩咐又给她倒了一杯。黎果仍旧一饮而尽。同样的动作重复了大约五六次,服务生隐在微暗的操作台里,瞪大双眼,打量着这个一言不发、只闷头喝酒的陌生女人。
她这种状态,好像在证明,有时爱一个人也会成为罪过。
失恋者注定要吞噬着回忆,恍惚的恨,心绪纷乱地度过每一天。她还会想象,他和另一个女人激情相拥的虚幻场面;想象他们花天酒地、快乐逍遥的情景;这自虐一般的联想就像毒品,让她欲罢不能。
她又想起高远在她离开前一天,曾经还打电话说,要开车过来接她。
当时,她除了忐忑已经毫无留恋。她对自己说,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回光返照吧。不管怎么努力回避,她还是等到了这一刻,高远要最终交代的时刻。
那天,满目萧条的街上,空洞苍凉。车上,高远对缩成一团、面无表情的黎果,由始至终就只问了一句话:“你恨我吗?”
“……我是爱你的,你知道……”
这是他们之间诀别的唯一对话,剩下的,便是无尽的沉默。两颗心的澎湃早就失去了动力,悄然无声。
他送她到家,然后掉头走了。
有那么一刻,她望着他车后越来越长的路,竟感觉自己的躯体被绝望激起,亢奋得毛骨悚然。
是啊,这就是现实,与残酷相关的现实。
黎果,几乎要醉了。
她觉得,这样很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跟陌生的人,四目相对,无需解释自己任何不能被理解的行为,这还不好吗?
事实上,这个酒吧里没几个客人。黎果醉眼朦胧地趴在吧台上沉沉地睡去。
仿佛又过了几个世纪,有人在她耳边疯狂地敲桌子。
“嗨!醒醒,我们打烊了,醒醒啊!”
“嗯……”
黎果不情愿地支起上身,睁开眼,还是那个服务生。
“对不起小姐,我们打烊了,您要不要回去休息?”
“要,你们这儿有外送业务吗?”
“外送?没有。”
“那没办法,我走不了,你把我锁在这里吧。”
“这……不行啊!”
“那你就再等会,我消费,我给你钱,好吧?”
“哎,算了,要不我再陪你一会儿?”
“……”
没想到,那个服务生没有赶她,却留下来陪她,还自斟自饮起来。
整整一个晚上,那个服务生给黎果讲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他说自己是个生活边缘的人,这家小酒吧是他自己打拼了十几年才攒钱开的,以前他是混江湖的,当过打手、当过鸡头,现在还在给某星级酒店当大堂经理,等等。说起自己的血泪史,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