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军连婚假带年假一块请完后的第三天。
下午,将近三点钟。
有人按响了楼下的门铃,郝军越过茶几上的一堆正在封装的红色请柬,迅速走到门口,抓起对讲机。
“哪位?”
“您好,请问是不是郝先生家?”
“对。”
“您定做的新娘礼服到了,麻烦您给我开下门。”
“哦!好的……开了,10楼,02房,知道吧?”
“好,马上上来。”
郝军挂好对讲机,没动地方,就等在门后,听到有人走近,便顺手打开了门。“您好,我是来送礼服的。”
一位满脸笑盈盈地制服女生,双手费力地抱着一个大礼盒从门外涌进来。“好的,你先放在这里吧。”
郝军让开路,指点对方把那个大礼盒放在一旁的沙发上。
“对了,您可以让新娘试穿一下,如果有什么不妥再给我们店里打电话。”
制服女生非常职业地交代了一番,便满脸笑意地退到了门外,郝军还没来得及点头,她已经迅疾消失了。
他关上门,转身朝黎果望过来。
“要不要先试一下?”
“算了,量身做的,没啥问题的,我先把这个写完吧……”
黎果知道,她这样说,显然是有些故作姿态。不管怎样,这是她自己挑选的嫁衣,而且是她今生第一次可以有机会穿上嫁衣的时刻啊!
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挑选的时候并没觉得什么,就如同平时买衣服。而此时此刻,她却因为近在咫尺的新娘礼服,心里升起无法隐藏的歉疚来。或者说,她突然觉得自己根本不配穿上那套嫁衣,真的。
郝军见黎果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捉摸,便轻声笑了笑,自当是女人本能的矜持和羞怯使然,没有在意。
随后,郝军又坐回到黎果的身旁,继续着之前的合作,黎果按照郝军给她的名单,一份一份地书写请柬,郝军则把写好的请柬,装到设计精美的信封里,然后归类,以待发送。
如此,看上去两人似乎都忽略了一项通常该出现的内容——新娘面带幸福地在新郎面前试穿嫁衣,两个人相视而笑,心心相印……
实际上,看似平静地写请柬的黎果,内心已经波澜壮阔了。
自从不久前跟高远见过那一次面,她就一直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心猿意马。尽管她的理智在不停地警告自己,不要被某些不确定的事干扰了决心,可是,她仍然没有办法打赢自己。
她恨高远为什么又回来找她!她恨高远为什么回来找她却又不明说心意,她恨,恨自己为什么不爱郝军!
她默默地写着邀请别人来参加自己婚礼的名字,心里却在不停地扇自己耳光!
见黎果低头不语,字迹也变得越来越潦草,郝军便很善解人意地说,“要不然歇会吧,写了这么多,手都酸了吧?这个不急,晚上再写,好吧?”
“没事,还是一口气写完再说吧……”
黎果固执地继续着,也只有这样,她才可以继续掩饰自己的三心二意。
放在一旁的嫁衣,很无辜地被高级礼盒套死了,似乎不再有见天日的希望!
那是一件纯手工刺绣的中式嫁衣,浓烈的红色锦缎,精美的紫金丝线,温婉绰约的蕾丝,都是黎果喜欢的样式。她第一眼看到店里的样衣时就十分喜欢,后来,任何人的建议都没有起到动摇作用。
可现在,她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穿上身了。于是,她选择让沉默来溺死最后那一点打开礼盒的冲动。
晚饭后。
黎果说累了,想休息,便一个人钻到卧室里去了。留下郝军独自对着他的婚礼筹划本继续忙活。
黎果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响了!
自从有了通信这东西,我们就注定要承受任何时机下的干扰。事情的是非曲直也往往因这种先进便捷的方式扭转。
两条短信,一下子挑起了黎果的情绪。
她握着手机,反复读着短信。
莫名其妙?一股暗藏杀机的力量正向她心头袭来。
短信是老汤发来的,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他转发给黎果的。从某种不可言喻的角度来说,命运的捉弄往往从特别的时候,让特别的角色来串联,又是一场刻意捏造出来的祸端,碰巧很不合时宜地登场了。
——短信一:黎果现在好吗?你现在还经常和她联系吗?不知道她过的如何,很牵挂,但是又不好去问,你知道些什么消息吗?
——短信二:附:高远刚给我发的短信,现在给你转发过来。
黎果回复过去:
——他怎么会问起你我的事情?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汤又回:
——不知道,最近我们见过几面,看他情绪不是很好,可能他跟那女的这阵子有些问题吧。
黎果追问:
——不会吧?不是看的很紧吗?难道还是跟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