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丫头,吴氏所说,你可有异议?”
牛出息沉默着听完吴家婶子的血泪控诉,他转头,背着手稳步走到七慕跟前,铜铃大眼打量着七慕,宛如针刺一般,道。
“有,吴婶子所说半真半假,村长不可听片面之词,当日的事情在场的人也不止是我和吴婶,可否劳烦村长将当日也在场的人唤入这宗堂内?我与吴婶子可当面对峙,到时自知真假。”
七慕恭敬的对着牛出息行了个半礼,既没有说吴氏说得完全是事实,也不否认其中一些确实事实,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牛出息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赞同,他声音如洪钟的对着宗堂门外的人群,道:
“昨日看见了草根落水,知晓内情的人,现在都可以进来。”
宗堂之外的人们,一听这话,交头接耳的说了一会,陆陆续续才有几个人走了进来。
第一个进来的是周婶子,是昨日给七慕披衣服的那个好心大婶,为人一向极好。
第二个进来的是孙石头,他就是那个被拉来救人的汉子,心肠也还算是仗义,就是有点呆头呆脑。
第三个进来的是赵婶子,七慕瞧着她的模样,依稀记得,她就是那个去请方大夫的婶子。
……接下来,又零星进来几个人,皆是当日在岸上围观的人。
七慕见人都齐了,便开始讲述昨日事情的起因经过,她的声音比平时略大些,语调也略高些,因为不止是要讲给宗堂的人听,还要讲给宗堂外的人听,口齿伶俐的道:
“昨日下午,我带着我的弟妹——阳阳和忆然,去河边洗衣,到了河边,恰巧看到我家巧妹妹也在洗衣,我便在她旁边与她一同洗,弟妹则在周围玩闹。”
“洗到一半,我觉得有些内急,便让巧妹妹帮我看着弟妹,自己去了……等我回来的时候,便发现河边只剩下衣服和木桶,巧妹妹和我的弟妹都不见了,我心下着急,便顺着河边开始找。”
“后来,找到了,却发现我的弟弟竟然坐在正在下沉的一只小船上,我当下便脱鞋跳河去救他。”
“救完了我弟弟,看到草根仍在水里挣扎,我虽然体力不支,但心中不忍,便又再次下河,想要救草根上岸,但是草根太过惊慌,紧紧抓着我,我体力不支便和他一同沉了下去。”
“原本我已经由于窒息,快要晕厥,但是草根踢了我的肩,因为疼痛,我又恢复了知觉,便努力上浮,向岸边游去,只是草根却抓了我的脚,我不得已,只好踢了他一脚,这才上了岸,后来,是孙叔救了草根,再后来的事,大家伙也都知道了。”
七慕话音刚落,吴家婶子就红着眼,血丝爬满了她的眼球,她怒吼道:
“你说谎,我家草根咋会踩你?!他都没了,你是不是看他没了,你死无对证,才这样冤枉他?!草根是个可怜孩子啊,没了还不得宁静……”
“慕丫头,你可有证据?”
牛出息见着吴家婶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样子,叹了口气,也不管吴家婶子的模样在宗堂是如何的不成样,他反倒有些无可奈何的问起七慕来。
“有,昨日在场的所有人,便都是我的证人。”
七慕微微一笑,信誓旦旦的道,此话一出,不单是牛出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那些被请进来的证人们,更是面面相觑,很是吃惊,他们当日又不在水中,真的是啥也不知道啊,这慕丫头咋说他们知道?
“村长,你听见了没?这个丫头,就只会睁眼说瞎话,她说的话不能信啊,像她这样歹毒的人,就该被沉河,不能让她再害人了啊……”
见牛出息和宗堂内的族老们皆眉头微皱,听着吴家婶子的哭诉,七慕也不着急,她淡淡的开口道:
“一个在河里挣扎已久濒死的人,如果不是踩着我的身体借力,他哪来的力气往上浮?”
所有的争吵随着七慕的一句话而平息,见当日在场的人都若有所思的点头,吴家婶子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问道:
“你都可以自己浮得起来,我家草根为啥就不可以是靠自己浮起来,为啥就非得说他踩了你?”
“为啥?”
七慕轻笑了一声,慢慢的再道:
“如果草根在水底就可以自己浮得起来了,那为啥他后来又会开始下沉,而不是游上岸?”
“按理说,他要是有这个本事,就应该是先上岸的,如果婶子非要抓着这点不放,我可以再下一次水,给婶子看一看。”
七慕总不可能告诉大家,她的自救方法是老师教出来的,但是具体的示范还是可以做的,如果有人不信的话。
吴家婶子被堵得哑口无言,片刻后,她冷笑一声,再道:
“好啊,就算是我家草根不小心踩了你一脚,那又如何?你不是还是活得好好的?!”
“再说,如果不是你最开始见死不救,最后来竟还提踢了他一脚,我家草根也不会小小年纪就没了啊……”
“都是你,就是你,他原本离岸就不远,你当时只需要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