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慕笑了笑,眼底划过一丝极淡的疑惑,道:
“大师这是何意?”
不待那和尚回答,杨丽丽和叶大壮夫妻俩便冲了上来,杨丽丽很是惊讶的指着那和尚,道:
“大师,可是当年云游之时,曾路过我家的那位高人?”
话毕,杨丽丽又惊觉自己的举动不甚妥当,便连忙福了福身,给那和尚行了个礼,才目光殷切的注视着那和尚,妇道人家的规矩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还有啥,比她的慕儿更加重要?
那和尚微微一点头,道:
“夫人好记性,老朽就是当年那个过客。”
一听这话,不仅杨丽丽激动了起来,叶大壮也按耐不住性子了,他拉着七慕,连连喊道:
“闺女,来,快给大师见个礼,他可是你的恩人咧……”
七慕一听这话,心中觉得很是好笑,她爹莫不是脑子坏了?她刚刚明明就见过礼的,心中虽然是这么想着,但行动上七慕却是顺从的,她规规矩矩的又给那和尚福身行了个全礼,口中道:
“大师。”
那和尚见状,笑了笑,慈眉善目的模样宛如西天的佛祖。
“大师,求你救救我家慕儿吧,她是个好娃子,一辈子不该就这么糟蹋了啊……”
杨丽丽倏然拜跪在那和尚面前,哀哀哭诉道,打了七慕一个措不及防,不等七慕做出任何反应,却没想,连叶大壮也随着杨丽丽跪了下去,也道:
“大师,求你发发慈悲,再救救我闺女吧,不能让她一辈子就那么毁了……”
杨丽丽夫妻两人都跪在那和尚面前,七慕一头雾水,却不由得也跪了下去,她的爹娘都跪着,她一个人站着,算什么事?
未等那和尚有只言片语,吴家婶子却是怒气冲冲的从高堂上走了下来,横眉竖眼的道:
“你们二人是搞的啥幺蛾子?别以为去请了一个不知道来路的破落和尚,那丫头就可以翻天了,这是规矩,该咋办还是要咋办的!”
牛出息愣怔了一会儿,终于从多年以前的回忆走出,脸色微喜,他快步上前去,拽住吴家婶子的胳膊就往后撤,低声吼了一句,道:
“你消停着点,也不看看眼前是谁?就敢这样?你还有没有规矩了?得罪了贵人,是想要被赶出牛庄吗?”
看着吴家婶子低着头站在角落里,似是不敢再乱言乱语的样子,牛出息才略微有些满意,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裳,抬步走到那和尚面前,未说一句话,倒是先恭敬的跪下,实打实的磕了三个头,才道:
“大师,多年不见,大师可还好?”
“极好。”
看着那和尚和牛村长的互动,七慕唇角微勾,眸光却是平静如一汪幽静的潭水,这和尚,究竟是何来头?
“你们都起来吧,老朽向佛,但不是佛,诸位有事跪老朽也无用。”
那和尚淡淡的说道,并没有多余的举动,他脸上是沟壑般的皱纹,一举一动也不过分亲近,却总是能无端让人感觉看他一眼、听他说一句话,身上便似有春风拂过的暖意。
众人应是,纷纷起身,但在那和尚面前皆低头垂手而立,那是由心的敬意,七慕越发觉得,那里面肯定有事,这和尚莫不是有大来头,不然,凭着这一身的衣衫褴褛,就算是在牛庄这种偏僻的地,哪里能得到这样的尊重?
“大师此番而来,可是有啥事?”
牛出息微微抬眼,仗着他是一村之长,在这里是地位最高的人,便斗胆开口一问,那神情小心翼翼的,好似生怕大师恼了他一般。
反倒是那和尚,倒是没那么多规矩,笑着缓缓的道:
“牛村长也是能干,这么多年了,后生都不知道起了多少,江山代代有人才,牛村长还是稳坐村长之位。”
牛出息心中琢磨不定那和尚的意思,到底是夸自己能干呢?还是说自己当村长当得太久了些,便只好笑着,但他又觉得不应大师的话不好,便尝试的道:
“牛庄的后辈,大师可有看中的?”
谁知,那和尚只是抚须而笑,平和的眼神好似看穿了牛出息心中所想,面上却又不道破,只言他,道:
“老朽今日所来,可不是为了给村长当劳力,选才俊的,此番而来,是要向村长讨个人情罢了。
“大师请说,就是倾尽牛庄之力,我牛庄也必当做,更何况,牛庄本就还欠大师的,该是牛庄还大师人情。”
那和尚和蔼的笑着,瞧了七慕一眼,目光便又转到牛出息身上,缓缓的道:
“老朽所求的,便是此夫妇所求的。”
牛出息一听,有些不可置信,道:
“大师,说的可是慕丫头的事,可那……”
那和尚点了点头,眼神极为平和坚定,带着不容辩驳的力量,道:
“正是,老朽所说便是此事。”
一旁的叶大壮和杨丽丽,则是两人相互搀扶着,流着泪,语无伦次的就开始向大师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