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章学堂,傍山而建,七慕随着那位年轻的男子,踏入学堂朱红色的大门,就见到一座座的楼阁庭园,尽在参天古木的掩映之中,错落有致,学堂的长廊辗转曲折,月光缓缓流淌,朦胧之中,却处处是极好的风景。
虽然此时已是日落,但书堂中却是灯火通明,隐隐传来莘莘学子的朗朗读书声,声音尚还带着孩童的青雉,却抑扬顿挫,富有生气。
七慕许是受了那圣贤诗书的感染,随意瞧着这启章书院的角角落落,都觉得与平时不一般,连一草一木都轻染上那清幽风雅的韵致。
走了有好一会儿,那年轻男子才发声,打断了七慕的浮想联翩,道:
“小兄弟,到了,就是前面了。”
七慕抬头一看,不知道何时,已走到了一片竹林之中,竹林青翠,竹叶摇曳,前面有一条羊肠小道,直通前门的一座竹屋,站在这里,直教沁人心脾,七慕的眼角眉梢好似也染上几分宁静的喜悦,道:
“是要让我自己进去吗?”
“恩,柳夫子爱钻研学问,向来喜静,我在外面等你。“那年轻男子点了点头,回答道,他对柳谷旬的称谓由带着十足权力意味的柳堂长,转而变为平平凡凡的柳夫子。
七慕闻言,心头微喜,不由得轻轻笑开,她本就年纪小,五官又生得小巧,极为纯净的这么一笑,倒显出她与众不同的可爱来了。
从称谓之变,可见这启章学堂的风气极正,柳谷旬这人必是真正的名流学士,才能不在意那些个世俗的东西!
“那我先去了。”
“哦......好。”
皎洁的月光,映着七慕柔和的脸庞,刚刚七慕那一笑,却让那年轻男子有些愣怔了,等反应过来,才有些傻傻的应道,抬眸一看,七慕的身影却已然远去,徒留微风竹香。
那人自己又扯唇笑了笑,心道:
“都是男子,有何好看的?大约是这天太暗了吧,那小子明明就长得着实很一般,那脸该是学堂里最黑的......”
七慕不疾不徐的走着,面上带着轻轻浅浅的三分笑意,心下却仍有一两分的紧张感,毕竟于现在的她而言,这柳谷旬可是个十足的大人物,轻易得罪不得的,机会难再得,万事还是做到周到妥帖为妙。
“柳夫子。”
七慕透过半掩着的竹门,望着一人,他已满头的鹤发,安坐于书案前,手执一卷,眉眼低垂着,正极为认真的在阅读,神情安谧,自带着一股岁月静好的味道,七慕深吸一口气,轻轻叩门,道。
“恩,请进。”
听见柳夫子的回应声,七慕方才推门而入,竹屋内点着两三盏灯火,不比白昼,倒也还算灯火通明,七慕抬眸,看向柳夫子,暗暗打量起他来。
柳夫子的年岁极大,满脸的沟壑,一双眸子却是极尽的温润睿智,他望着七慕,放下手中的书,从容的笑了笑,笑容好似长辈般慈祥,语气温和的道:
“你来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你来了”,却好似包含了千言万语,七慕听在耳中,可心里分明也被熨得妥帖,连呼吸也自在了不少,她取出被她捂得温热的那封书信,走上前去,递给柳夫子,道:
“是,夫子,我来了。”
“夫子,这是我爷爷让我带来的,还请夫子一看。”
柳夫子当下即笑着接过了,他缓缓的从泛黄的信封里,取出那张信,指尖细细摩擦着那信的纹理,那神情好似是在怀念着什么,那信的字分明不多,可柳夫子却看了许久。
七慕静静的站着,并不多言语,她闻着淡淡的竹香味,心绪渐渐安宁平静了起来,面上的笑也越发柔和纯净,站在小屋之中,身影娉婷,宛如初绽的雪白幽兰。
半天,才听见柳夫子又道:
“你应该是叶家的孩子吧?名字唤什么?你家里可还好?”
“恩,我叫叶七,是家里辈分最小的一辈,叶光宗是我的爷爷,家里现在还好,团圆安康,多谢夫子挂念。”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想当初,宗哥儿可是出了名的顽劣,如今倒也有你这般大的孙子了,气质还这般沉稳从容,当真是岁月不饶人啊.....你此次辛苦来这学堂一趟,可是你爷爷有话对我说?”
柳夫子稍稍感慨一番,便回过神来,和颜悦色的主动问起七慕来的目的。
七慕笑了笑,脸上的尴尬一闪而现,道:
“不是我爷爷,是我有事想求夫子,这才托了爷爷。”
虽然说是叶老爷子求,还是七慕自己求,对柳夫子来说结果是一样的,他这样清白磊落的人,人情总是会还的。
可是,七慕还是想把叶老爷子给撇清楚,她这个便宜爷爷,年纪也一大把了,她实在是不想因为自己,还累了他的名声。
“恩,你说。”
柳夫子心性极好,脸色如常,道。
“家中近年没落不少,但后辈向学,又望以此改变家中的光景,听闻夫子在这启章学堂,便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