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涵莞尔,再安慰她,“所以不怕。”
不用害怕,他已经不再逃避他们之间的感情,既然小不点儿都有勇气直面,既然知道她决定的事就算头破血流都要完成,那为什么他不成全?
想不到不给她回应的理由。
他怎么舍得看她倔强得头破血流……
就那么静静的看了会儿,他干脆伸出手把锦瑟揽到自己怀里,她很顺从的贴在他胸口,相依相偎的姿势,这种感觉其实一点也不陌生,两个人没有丝毫的尴尬,仿佛早就该如此,早就注定如此。
唯有如此,才能感觉到,活着真好。
十二个小时的航程,到S市时已是当天晚上七点。
这儿还是八月炎热的盛夏,走出机舱,立刻被热浪的余温席卷,天空中堆积着厚厚的乌云,怕是晚上会有一场暴雨。
叶家的车早就到了,从机场便直接去了市区东城最好的私家医院。
路上叶涵的秘书先汇报了叶老太太的病情,本来这次是回来出席早年叶老先生以她的名字命名的慈善基金的年度酒会,哪知在两天前突然昏倒,事先没有任何预兆,癌细胞是扩散了,鬼门关里来回走了一遭,总算将病情暂时稳定住,但大型手术已经承受不了,只能勉强用药物支撑。
这些年老人家的身体已经超出负荷太多,医生会诊后也无法确定到底还有多少时日……
说到这里,要表达的相当明确。
老人家年纪大了,已经到了能过一天算是一天的时候。
“还有多久?”他低着头,思绪中问。
“医生说要看老夫人的身体状况,长则一、两年,甚至三年都有可能,不太乐观的估计,大概三、五个月。”
也许……
三、五个月后他就要失去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吗?
听完秘书小姐的话,锦瑟紧张的看向叶涵,那张俊颜上隐忍着的深刻和痛心,那是对失去的无可奈何,让人看了都跟着难过。
她伸出手去覆在他放在身侧的手背上,想用这样的方式安慰他,生命是一个过程,你可以参与到他人的路途中去,却不知道这道路何时走到尽头,失去,谁都无法避免。
叶涵反手就将她的小手握住,拉到胸口,叹息着侧过头对她清浅道,“我没事。”
那样的举动被追随了他多年的秘书看见,立刻会心洞悉,压抑了那么多年,两个人的感情终于爆发,下定决心走到一起了么?
可偏不巧,是这样的时候。
“叶先生。”她出声打扰,用工作时一贯冰冷的语调,“我想现在锦小姐不适合一起去医院。”
二人对望了下,小不点儿的神情明显因此变得无措,叶涵又看向她,脸色已经阴沉,“有什么问题?”
柳茹在叶涵手下工作七年了,平时在公事上向来与老板志同道合的铁血无情,但对锦瑟,连她都知道,老板在外面不管有多少女人找他,都可以推回去,唯独锦瑟若有事,就算是在开股东大会都要临时插播,先告知了他才行。
她是不能理解这种感情的,当然,她也不需要理解,只用在老板无法保持最佳判断的时候,给他最好的建议。
整理了思绪,抱着手中的记事本,柳茹道,“恕我直言,老夫人与锦小姐的关系并不好,如果这时候锦小姐还出现在老夫人面前,只会激化她们之间的关系。”
那么以后,还谈何以后?
叶涵沉思了下,还是先问小不点儿,“不然你跟我一起,在休息室等我?”都对心声坦白了,为什么不能把她时时带在身边?
锦瑟却先看的是柳茹,似乎很顾忌叶先生这位看上去刻板不好说话的秘书姐姐。
“看她做什么呢?”叶涵都觉得她这反映太过小心,“你跟我说,你想去么?”
这是他给与她的权利,是他对她无限度的纵容和宠溺。
一早就说好的,不会改变。
锦瑟抢不走蓝婧姝的孙子,蓝婧姝也不能阻止她的孙子爱锦瑟!
“我还是回家吧。”她想了想,对老太太到底还是畏惧的,“奶奶不喜欢我,现在又病了,看到我会不高兴的。”
相反她还比较容易看清局势。
恍如一夜之间又长了几岁,谁让她与叶涵距离太遥远,不管再迫切都难以在短时间追回,幸而他愿意停下原地等她,那么她还有什么理由再给他制造多余的麻烦?
私家医院的环境好得不像话,倘若车要从正门驶进,首先要穿过一片休整打理得极好的花园,纯白的雕塑和碧绿的草坪,在炎热的夏日夜晚即将到来时,让进入这里的人最先感受到一丝清幽的凉意。
接着入眼的是仿欧式的对称建筑,大型的雕塑群踩着喷泉座落在建筑前,哪里像是医院?
遗憾早在一天前,蓝婧姝昏倒被送到这里后,大批媒体蜂拥而至,围堵得水泄不通,包括所有和叶家关系甚密的人物,都会被追加上一两条尾巴。
叶家公认最厉害的女人,终于要倒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