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玩笑,那可能性就只有一个——诅咒,还没解除。」
「你在森林被魔兽群攻击时,它们全都在你身上追加、植入诅咒了。」
彷佛要证明昴的推测,碧翠丝双手环胸这么回应。
残留在身体各处的白色伤疤——是全身沐浴在魔兽利爪尖牙下的结果。
厌恶地看了一眼残留紧绷感的伤疤,昴接著说道:
「保险起见我问一下,不能解咒吗?你应该不是摆架子吧?」
实在不认为碧翠丝会说出「就算你苦苦哀求贝蒂也不干」这种话,但还是抱著些许希望问问看。
当然,碧翠丝用摇头来回答昴的提问。
「如果有哪个家伙可以解咒,就能让你欠下无以回报的大恩情啰。」
「喂喂,饶了我吧,我已经累积超多要还的恩情了呀。」
老是蒙受恩惠却无从回报,上次、上上次,还有这次都是,不是只有这次的世界。
碧翠丝对昴的缅怀露出想询问的表情,但昴挥挥手带过。
「可以问一下,这次诅咒无法解除的原因吗?」
「……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可以喔。原因很简单——你身上的诅咒重叠太多,要解开的话太过复杂。」
「诅咒重叠太多?」
昴因无法想像而歪头思索,碧翠丝朝他摊开双手。
然后,双手之间突然出现了一条红线。
「把诅咒当成这条红线。」
碧翠丝用两手拉著线,绑了一个结。
「这个结就当作是诅咒的术式。解咒很简单,就是把这个结解开就行了,可是……」
手指灵活地动来动去,碧翠丝双手之间的绳子数量越来越多,蓝色、黄色、绿色、桃红色、黑色、白色的线不断增加,而每条线绑上的结又互相缠绕在一起。
「如果只有一个诅咒,只要拉著线解开就行了,可是像这样全部搅在一起的话……」
昴从伸出双手的碧翠丝手中,用交替翻花绳的要领接过线结。缠绕在手指之间的线,不管拉扯还是穿线都看不出可以解开的迹象。
「诅咒也是这样的话……啊啊,可恶,这难度确实太高了。」
就算一个一个照顺序解开,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当然,只要花时间,要解开也不是不可能。
「但有半天之内这个条件,为什么会有这个时间限制?」
「很简单,只要半天,为了得到玛那,魔兽就会发动术式。」
碧翠丝竖起手指,然后指向昴继续说道。
「那个魔兽的诅咒是『从对象身上夺取玛那』,目的单纯是为了维持肉体才要吸收玛那……也就是说,你被当成魔兽的饲料了。」
「因为肚子饿而攻击人吗?毕竟是野生动物,想法真简单,我该感谢那些家伙的小腹现在没有空著。」
想把焦虑扔向某处,但很遗憾的是满手都是丝线。把难以言喻的感情投向线结,面对挣扎著试图解开的昴,碧翠丝开口说道:
「——你不害怕吗?」
「啥?」
「贝蒂说的话,对你来说是宣告剩余寿命还有多少,而且贝蒂和葛格其实有救你的手段,只是判断时间不够所以置之不理。」
昴剩下的时间,乐观判断还有半天。
视魔兽的饱足度而定,就算在这瞬间被夺光玛那也不奇怪。
对昴宣告没救的事实后,碧翠丝在等待听完的昴会有什么反应。她是想要什么呢?昴突然想到了。
「干嘛啦你——是希望我责备你吗?」
「——」
碧翠丝不否定,但也没有肯定。
选择沉默的碧翠丝,其内心无从得知,但昴露出了苦笑。
「你和帕克的判断,就人情义理来说是很薄情,不过以合理性来看是很理所当然的。风险和劳力根本不成正比,你们是正确的,所以我不觉得你们薄情寡义。」
这是真心话,绝对不是把自己的性命看得很豁达,所以……
「——我还有其他事想问,可以吗?」
「……什么?」
「爱蜜莉雅也知道我被诅咒了吗?」
现在,看护到累的爱蜜莉雅还在昴接受治疗的房间里睡觉。
帕克和碧翠丝都放弃的事态,爱蜜莉雅是如何面对的呢?
连爱蜜莉雅都放弃了吗?昴只在意这点。
「那个混血小姑娘不知道啦,葛格没有帮你解咒,也是为了不让小姑娘知道诅咒的存在。」
「……喔,原来如此。要是帕克开始解咒,就不得不告诉爱蜜莉雅,到时候她就会知道我被诅咒,以及得救的可能性很低这些事。」
帕克担忧的,是爱蜜莉雅得知昴无法获救时的心灵状态。
只要保持沉默直到诅咒发动,爱蜜莉雅承受的心灵伤害就只有昴的「死亡」而已。
既然是一切以爱蜜莉雅为优先的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