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儿的话一直在我耳畔回荡,她是一个可以依靠之人,可是我的秘密又很晦涩难懂,她会相信吗?她能理解吗?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秋夜的月已慢慢升高,但依旧可以照亮整个院子,我披上一件单衣,坐在廊下,唉声叹气。
突然一个黑影掠过,还不等我反应,已经被来人弄昏,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一股熟悉的药味飘然入鼻。
青芦药铺无论何时都在火上煮药,让我有一种这里有病人的错觉,洛离见我醒来,轻轻的把我扶起,送了一碗清茶到嘴边。
“我怎么在这里?”清茶下去总算有些舒服,我不解的问他,“你怎么也和冒奇景学,翻人家墙头?”
“什么叫跟我学?”冒奇景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的时候,我差点把刚才的那口茶喷了出去,惊讶的看着一身夜行衣的他,“你怎么在这?”
“我还要问你呢,怎么突然搬走?又为什么出现在史大胖子的府上?”面对他的质问我也不知从何说起,只想着不能把景福见过我的事说出来。
洛离见我为难,便开口道:“事情的经过,丹心已经讲了一遍,我只有一件事情不清楚,那位史六小姐,是怎么回事。”
我将史智靖是如何变成史皙翊的的故事讲了一遍,听得冒奇景连连发问,想必是之前他也见过史智靖,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是个女人,而后我又把世子贿赂史野清的事情说了一遍,猜测里面必有阴谋。
洛离听完若有所思的说:“我自西山换防之后,顺便走访各地,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各地的盐价居然相同。”
冒奇景还沉浸在刚刚的故事中无法自拔,心不在焉的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官盐由朝廷统一调配,各地盐价自然相同。”
洛离语重心长的解释道:“盐道虽有朝廷控制,但是盐价一定要虽运输远近有所不同,朝廷才有收益,若产地盐价与卖地盐价一样,那朝廷岂不是在做亏本买卖。”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而后洛离又强调道:“盐道运输多用水路,可是我听丹心说,都城的内陆码头似乎是太子在控制。”
说到这里,我也记得丹心说过,世子之前三四天才去码头一次,而现在每天都去,而管理官船运输,统计盐道运盐量的人就是户部官员。
“难道,太子在暗地里贩卖私盐?”我虽是猜测,但与洛离对视的时候却得到他的肯定。
“太子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走私可是大罪,就算他是太子也不能视法度为无物吧。”冒奇景不敢相信的看向洛离。
洛离冷笑了一下,反问道:“对他来说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再说贩卖私盐可不是一笔小收入,他能放过如此机会吗?”
“怎么说他也是太子,这天下早晚都是他的,何必在乎这些?”冒奇景口无遮拦,好在青芦药铺是洛离的地盘,不过他还是意识到自己失言,羞愧的啜了一口清茶。
洛离担忧的在屋内踱步,自言自语道:“现在重要的是先了解到他们有多大的关系网,户部尚书是否参与其中,如何联络,如何分赃。”
“你想整顿朝廷腐败之风?”冒奇景立刻来了精神,用一种佩服的眼神看向洛离。
他微微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说:“此次西山巡防,我深感朝廷腐败之风危机国之根本,兵营中若不同流合污就要挨饿受冻,如此下去,朝国迟早要被北胡人灭掉。”
想起他与鹰史烈的十年之约,不禁让人揪心,朝国现在看似稳定,实则危机四伏,为官的不是溜须拍马就是明哲保身,当兵的只想着赚钱,这样的国家能坚持多久,又能承受多大的冲击。
“可是以我们的能力查查世子与何人交往过深还行,要想知道他们深藏的利益网又谈何容易?”冒奇景此话一出,洛离就将眼睛落在我的身上,可是迟迟不愿开口,我明白,以现在的情况如果我能作为他们的内应一定事半功倍。
我从榻上站起来,充满信心的说:“若相信我,就交给我来办吧,能否摸清我不敢保证,但至少可以探听到不少消息。”
洛离拉起我的手,不忍的说:“玉瑶,你现在的处境是喜是忧还不能得知,若再为此,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我知道他的不舍和担忧,更知道他的志向与抱负,我愿意为此付出与追随。
我们商定了一下计划,洛离负责暗中调查世子的行踪与联络人,冒奇景在宫中时刻注意太子的动向,而我则在史府,找机会探听消息。
不知不觉已是丑时,我无故失踪也不知道是否被人发现,当冒奇景带我回到史府的时候,寂静的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到。
我让冒奇景先行离开,自己猫着腰回到院中,轻轻的拨开房门,发现小丫鬟们睡得正酣,于是蹑手蹑脚的躲进自己的床上,缓缓的放下床帐。
“诶呀妈呀,吓死我了。”当我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突然看到翊儿坐在另一边的床角,严肃的看着我。
小丫鬟们闻声赶来,用烛火照亮里屋,翊儿心平气和的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