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人牙子,一个契丹奴才几个钱,那些人除了有把子力气可以充作马奴外,还能做什么?不通教化,不事稼穑,也就富家闲人买来可充作门面炫耀一二。”他是个务实的人,家里头根本不想养闲人。
冯道忽然觉得有点后悔,他没想到刘守奇这么些年变化还真挺大的,这孩子以前看着挺正常的,怎么这会儿越来越有他阿爷死抠门的架势,变成了一个胸无大志的富家翁。还有没有点豪门望族子弟的野心了呢?冯道后悔,他不该找刘守奇,或许他该去找刘守光。刘二郎虽然傲慢,至少他有一颗不甘的野心。
但是,来都来了,哪还能有退路可寻。冯道叹声气,把述律阿钵的身份坦白出来,没等说完,刘守奇已经惊得从席上跳了起来,因为跳得太急,他有些喘,肚子上的肥肉上下弹跳着。
“什……什么?迭剌部,述律舍利!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仰天大笑,手舞足蹈,“发财了!发大财了呀!”
冯道脸哗啦黑了。
真是,字字句句都绕不开个钱字。
这父子俩绝对是亲生的!
?
因着冯道送给刘守奇的这份大礼,刘守奇非常赏脸的给他安顿了一个住处,且是在幽州城内繁华地段,离节度使司府邸居然也不远,就隔了两条街。但是这间三进的宅院里住着的并不仅仅只有冯道和墨君和二人,在他俩入住之前,这间房子里至少已经住了六七口人。其中除了有一对住在二进正房的算是夫妻俩外,其余的都是单身汉,领的差事也都各自不一,不过经常见他们早出晚归,倒不是衙门事多忙的脱不开身,而是多数时候都是流连烟花之地,时常不见踪影。
冯道和墨君和选了靠近门廊的两间朝北空房,两间房是连在一起的,一间起居,一间寝卧。除了日照阳光稀薄了些,整体而言冯道对这样的居住环境还是满意的。他才想称赞刘守奇这个幼时的小伙伴够义气时,同住的舍友就给他带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
“契丹可汗痕德堇派使者前来商谈,愿出赎金赎回回鹘述律部的舍利述律阿钵,昨天终于谈妥了价格,你猜是多少?”
冯道摇了摇头,捧场,他表露出特别好奇的神情:“应该值不少钱。”
“哈!那可不是么!”舍友一拍大腿,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五千……”
五千?怎么可能才五千?揭列自赎其身还报价十万呢。难道是五千两白银?
舍友大喘气:“……战马!足足五千匹战马!”
嚯!
这下连冯道都被惊到了!因为卖过马,所以他很清楚一匹马的价格,按照市价,一匹马根据优良好赖,价值从九千到三万不等。冯道卖掉的那两匹马都是回鹘马,因为品种优于关内马,所以他最后以七十匹绢的价格卖出去的,而一匹绢的市价大概在八百到一千之间。但如果是战马,那价值肯定更高。关键还因着战乱频发,骑兵战力勇猛,战马便尤为显得精贵稀缺,而关外的游牧民族擅长养马,但因为两边关系紧张,互不通市,优质骏马已然成了有市无价,千金难求。
若说一个揭列的身价相当于三匹战马,那么对比之下,述律阿钵的赎金相当于一两千个揭列。
这是何等样的贵人?
“契丹的舍利……都这么值钱吗?”冯道猜到述律阿钵身份很高,但没想到会这么高?早知道那个契丹人这么值钱,他就不该轻易送给刘守奇,他应该直接带着人去找刘仁恭。
冯道感觉心好痛,谁说钱不?钱这东西,有时候真的挺的!
那么多的钱,刘守奇却只给他找了处与人同挤一个屋檐的两间房。这也太抠了!
舍友不知冯道内心的痛心疾首,只笑着解释道:“寻常的舍利自然不值这么多钱,只这一个,他有个妹夫很是能干,去年遥辇氏的痕德堇即位可汗,这位耶律迭剌部的耶律阿保机就被任命为本部夷离堇,这个阿保机能征善战,年纪又轻,击败了室韦、于厥两个部落,还打败了常居潢水的奚人首领辖剌哥,这就真的很了不起了,就在年前便又被痕德堇可汗任命为大迭烈府夷离堇。”
冯道对契丹的实在知之甚少,但这不妨碍他脑子好使,听的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他能迅速转换脑子。总结下来就是这个述律阿钵的妹夫,做了一州节度使,而后又迅速扩充了地盘,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成辖下有好几个州的节度使。
舍友似乎对契丹十分了解,讲解起来真是如数家珍一般,他在提到阿保机时,怀着一种莫名的情绪,既赞叹此人能干,又深以为契丹有这么样精悍的人才迅速崛起,对于燕赵之地,对大唐都实在称不上是幸事。在这种心情作祟下,他的表情就外露得有点儿扭曲。
若不是冯道阻拦得快,墨君和险些一掌将他拍飞出去。
舍友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浑然没有觉察到凶险刚刚与之擦肩而过。
“这样的人,能力与实力并存,恐野心不小,只怕养虎为患。”一个妻舅,随便出手就是五千战马,耶律阿保机到底有多大的底气,想想都觉得可怕。可惜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