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而外散发的欢喜,不带任何的表演技巧,却富有浓浓的感染力,赵晓丁很满意,他把住摄影机的手更加沉稳,不放过每一个瞬间,国师也很满意,演员总算达到一个理想的状态了。
当然,韩斐自己更满意,他就这么骑着自行车,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自己和一群小伙伴在老家田埂上追逐着蝴蝶与蜻蜓,纯净空灵,又好像回到了横店,那时候也是骑着自行车,他剃着一个光头,后座载着一身素净连衣裙的江姑娘,车子穿行在香港街,仿若《甜蜜蜜》里黎民与曼神穿梭在香港的街。
……
进入五月,韩斐越来越适应这部电影的拍摄节奏,拍着拍着他竟然觉得自己被感动了,这种感动不是靠哭天抢地,而是在平铺直叙的叙事节奏里,好像在不知不觉间给了一种强度,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哪个瞬间就被触动了。
国师一直在做减法,剧本经常会进行精简,删去一些赘余情节,朴实无华,却又润物细无声。这种事很考验导演的定力,很多导演为了满足观众的眼球,刻意去加了很多新鲜元素和眼球爆点,但不是谁都能驾驭减法,有的人减着减着就变成一团飞灰,而国师却很自信,剪出一种返璞归真的风骨来了。
五月二十日,晴,天气越来越热,演员之间的磨合度越来越高,国师就像种了一茬庄稼的老农民,眼见得农作物开始抽穗了,大手一挥,来来来,咱们拍场重要的戏。
场地在羊坪镇的一处池塘,从斜坡走下来,石板上长着密密麻麻的青苔,灌木丛和蕨类植物野蛮生长,伴随着三两声聒噪的蝉鸣,在这炽烈的阳光下,肆意地绽放着自己的生命力。
“清场完毕了吗?”
“没问题了,二组全部派出去了,三百米之内不会有人围观。”
“池塘里的水温试了吗?”
“可以的,池塘挺浅,今天太阳这么大,水很暖和。”
“演员呢?”
“已经就位。”
几位副导演协调着现场的工作,各部门都准备完毕,国师眼神示意,场记喊道:“action!”
韩斐拉着板车停在池塘边,擦了擦额头的汗,从军绿色的挎包里拿出一团用牛皮纸包裹的泳衣递给周东雨。
“给。”
“我不会游泳。”周东雨接过泳衣,却面露难色。
“***教导我们说,要在大风大浪中锻炼,孙建新教导我们说,静秋同志多日辛苦,应该放松一下。”
韩斐一边说着一边脱衣服,而周东雨摆弄着奇形怪状的泳衣,这种款式实在是有些冲击静秋的三观。
“这么难看怎么穿啊?”
“这怎么难看啦,人家游泳都这么穿,要不商店里怎么会卖呢?”
“我不想穿。”周东雨小声哼唧着,手掌紧紧地攥住那红彤彤的泳衣,十分难为情。
韩斐赤裸着上身,将板车向后拉了拉,然后立起来,恰好可以挡住正前方的视线,一拉一提,他的肌肉线条在日光下显得更加健美,像雕塑一般棱角分明。
“更衣室搭建好了。”
说完这句话,韩斐大踏步向前跑去,蹲在池塘边脱着鞋子鞋子裤子,只留下一条黑色的大裤衩子,说实在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衣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羞耻的,好在韩斐是个演员,不就是个脱戏嘛,深吸一口气,利落地完成了动作。
周东雨看着他的动作,脸上偷偷露出一抹微笑,眼睛往旁边一瞄,又触电般缩了回来。
韩斐乱叫着冲进了水塘,不停地拍打水面,溅起阵阵涟漪,多亏这是五月下旬,换成一个星期前,这池底的水温肯定刺得骨头疼。
“下来啊。”一个潜水上浮,韩斐把头发往后一抹,对着岸边羞涩的周东雨喊道。
另一边,周东雨已经躲到了板车后面,偶有手臂探出来,将衣服搭在板车上。
“停,过,女演员去更衣室换衣服,下一场准备。”
小黄鸭压根没经历过这种鸳鸯戏水的场面,一脸臊得跟红苹果似的,跟着工作人员去换装,韩斐正准备上岸呢,却被喝止了。
“小韩你先别上来,晓丁,拍几个他游泳的镜头。”
“好嘞。”
“行。”
韩斐耸了耸肩,几个猛子往水下杀去,过了几秒又浮上来,一会儿自由泳,一会儿仰泳,等了大概五分钟,周东雨终于回来了,看到他的造型,韩斐使出了全身力气才没笑出来。
红彤彤的泳衣,外头罩着韩斐的白色短袖衬衣,身材那真叫一个差,遮住脸完全分不出正反面,韩斐不知道该用什么修辞手法来形容小黄鸭,脑子里只蹦出一个成语,板上钉钉。
国师关心地问道:“冬雨,水温你受得了吗?”
“可以,没问题。”周东雨用叫踩了踩水说道。
“那行,开拍吧。”
韩斐浮在池塘中间,隔着岸边的周东雨大概七八米,周东雨用脚撩水,想溅韩斐一身。
“下来啊,你怎么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