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月沉默。

    她承认，当年是她做得太过分。

    可她现在是真的不想再去爱了，当初她在已经没有什么感情的情况下和宋唯分手，都感到痛彻心扉，而且那种痛是发自骨子里的，尽管她从来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像任何人说起过。

    一个那么优秀、有那么宠爱自己的男人，有一天身边突然没有了，那种巨大的空洞和失落已经超越了疼痛，那段时间她只能通过到处旅游的方式，看似为庆贺自由，实则更多的是掩饰内心的失落。

    这段时间和宋唯在一起，她惶恐且心累。内心的情感早已连自己都分辨不出来，真的不敢保证什么了。

    宋老太太看在眼里，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好好想想，阿唯的年龄已经不小了，少则一两年的功夫，不说我，他的父母肯定要为他张罗婚事了。”

    照理就算是豪门贵族的公子哥，最迟也差不多三十岁左右就该结婚了。宋唯上面六个堂姊堂兄，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基本上都进入婚姻的殿堂了，最早结婚的二堂姐，孩子都快初中毕业了。

    宋唯却直到现在还单着。

    十多年前，他的父母就给他定下过一门婚事，只是最终不了了之。主要是伴随着宋唯的成长，他的婚姻就算父母也越加难以掌控。

    柏月和他恋爱，那时她年纪小甚至还没有毕业，对结婚生子这种事骨子里的抗拒。宋唯便也没有逼迫她，就这样一直谈着直到分手。

    人的一生不长，这样的那样的事情一耽搁，就这样几年都过去了。

    柏月相信在他们分手后的那几年里，宋家肯定给宋唯张罗婚事过。

    至于宋唯一直没有结婚……柏月打心里不会自恋地认为是为了她。

    宋唯与他父母的关系如此恶劣，他又是一个不轻易受人掌控的人，如果一段婚姻于他而言没有绝对的利益，或者自己不能完全掌握，相信他是绝不会轻易结婚。

    这并不仅仅是出于柏月对宋唯的了解，更出于她对‘商人’本质里的看法。托宋唯的福，这些年柏月亲眼见证了不少他这个阶层的商业联姻和政治联姻。

    其他的不说，就宋唯那些个兄弟姐妹而言，除了那么一两个是自由恋爱结婚的，剩下的几乎都是联姻下的婚姻。

    帝京名门淑媛何其之多，各个美貌动人家世矜贵，一想起将来某一天她们中的其中一位要和宋唯携手度过一生，一种骨子里的郁闷让她顿觉压抑。

    眼前亮出宋唯那轮廓分明的俊脸，烦躁且郁闷的感觉让她很想一个人静一静。最终她也没有给宋老太太一个肯定的答复。

    宋老太太无奈的叹息让她颇为愧疚。可这并不能让她优柔寡断的心立刻确定下来。

    汽车在公路上不疾不徐地行驶。

    反光镜里透出她微微焦躁的神色。

    宋唯点了根烟，淡淡问道:“在书房的时候奶奶都跟你说了这什么？”

    习惯性地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目光移到车窗外面，倒退的景物让人迷幻，“她说起了我的曾祖父。”

    “哦？”他难得也有诧异的时候，凉凉笑道:“那你一定很失望吧。”

    能让她把对祖母的尊称都变了，估计祖母并没有隐瞒什么。

    三四十年前发生的事，宋唯了解的并不比柏月少，更知道，当年自己的家族和祖母对待落难世交的态度。

    这毕竟是上一代的恩怨纠葛，柏月沉默，宋唯也干脆转了话题:“至于祖母今天提出结婚的事……”

    “宋唯，”柏月蓦然打断了他，狭小的车厢里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是真的想和我结婚吗？”

    她到现在都弄不明白，今天宋老太太提及婚姻一事时，宋唯的回答到底是单纯为了讨好老人家欢心，还是，他真的有这个打算和意愿。

    良久，他淡漠的声音传来:“我不知道……”

    如同他对柏月错综复杂的感情，在结婚的话题上，宋唯同样是迷茫着的。

    今天宋老太太突然提起结婚的事，他早有

    预料，却没想到自己答应的如此毫不犹豫。

    或许在内心深处，他还是愿意今后携手一生的那个人是柏月吧。就像他希望她能生下一个孩子，作为他们生命的延续。

    柏月靠在椅背上，烦闷的心情在小半瓶冰水下肚后清爽了不少，宋唯的回复竟让她产生如释重负的感觉，颇有些苍凉地想:“‘宁愿错过，不愿将就’，中二时期的至理名言，如今想来还真是可笑至极。这世上哪那么多如愿以偿。”

    青春时候的柏月，曾坚信婚姻大事一定要两情相悦。恋爱可以随便，婚姻绝对慎重。

    如今年龄、阅历尤其是现实的逼迫，让她终于决定彻底抛开曾经的名言了。

    突然觉得，反正，她的年龄也不小了。就算不是宋唯，估计家里人这两年也要给她张罗。世上异性千千万，却没有一个合心的。

    也罢，如果真能和宋唯结婚……他毕竟是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