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巷子口。
“姑娘,给这么点算什么啊!我们几个被打成这样,当医药费也不够啊!”
时安望着面前几个被打得惨不忍睹的男人,尤其是被宁风用石头块砸中了后脑勺那个,撕了衣服压住伤口,还是堵不住血,迟疑了一下,又从荷包里掏出十两银子。递给了为首的男人。
“喏,不能再多了,本来说好了是十两的,每个人二两,现在多了十两,总该够了吧?”
每人四两银子确实是够了,几个人望了眼时安瘪下去的钱包,见她也掏不出更多了,才放过她,“行了,算哥儿几个倒霉!”
那个拿银子的,已经在扶慎住的地方附近,蹲守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看到宁风和扶慎同时出现,立刻去告诉了宁几凡。
他们几个就是干这种勒索诈骗的营生,原本想着宁几凡还算大方的,谁知扶慎下手那么重,差点没被打死!
“走吧,以后千万别来找我们要钱了!”时安紧皱着眉头,将几人赶走了。
她匆匆赶回侯府的时候,夜已深,宁几凡还坐在屋里等着她,见她回来,一下子起身问道,“那几人没再纠缠了吧?”
时安朝她摇了摇头,回道,“奴婢不懂,为什么不能叫咱们的几个人去做呢?看样子,今晚王爷对小姐确实有了几分怜惜之情,可若是以后,那几个地痞知道了小姐的身份,再来勒索闹事呢?”
“你不懂。”宁几凡随即低声回道,“扶慎的记性极好,若是叫咱们身边的人去做,哪天被他碰上,认出来了就不好了。”
“小姐怎么知道王爷的记性好?”
宁几凡怔了怔,抬头看了时安一眼,才回道,“听人说的。”
今日虽然成功了,并且宁风也跟她一起乖乖回了府,可今日她还有一件事,咯得心里不舒服。
以前扶慎是她的天,是她的骄傲,只要一提起扶慎,谁都知道他有个当成是自己女儿一般宠着的未婚妻。
可那是作为卫如宓的骄傲,不是宁几凡的骄傲,偏偏这感情越重,就越是宁几凡的耻辱。
那时扶慎每次回京,最喜欢的,便是带她去家附近的松鹤楼,点十个菜,两个人吃。
当初她父母双亡,辗转流落到盛京城中来找左芙蓉投靠,妄想寻得一个栖身之所,没料想,左芙蓉根本就不认她这个亲戚,而是叫她去投靠城东卫家本家。
可卫家早已落魄,一大家子人,连供男孩读书的钱都没有,拿了左芙蓉给她的十几两银子,给小弟交了太学的入学费,却翻脸不认人,不愿接纳她。
她背着破布包袱,和月蓝在街上流落了几日,老天有眼,竟然在城中碰到了也在找她下落的扶慎。
她和月蓝饿了两天,什么都没吃,扶慎丝毫不顾及旁人的目光,径直带着她和月蓝上松鹤楼,整整点了十个菜。
直到如今,她还记得自己一边吃菜一边落泪的场景。
每夜入梦,梦见的都是以前和扶慎在一起的种种,可醒来,却非常明白,自己绝不能再眷恋从前。
于扶慎也是。
他今天,竟然带着宁风去松鹤楼吃饭了。她以为他绝不会再去松鹤楼。
他对卫如宓的感情一日不消减,便绝不会接受,这个叫宁几凡的自己。
可笑的是,她现在,竟然对那个叫卫如宓的女子,那个曾经的自己,又羡慕,又憎恶。
物是人非事事休。
唯一不变的,是对扶慎的感情。
“是奴婢说错话了吗?”时安见宁几凡呆呆地立在门口,眼眶里渐渐噙了眼泪,吓得一下子又朝宁几凡跪了下去,“以后奴婢再也不问这些话了!”
宁几凡低下头,看着惶恐的时安,仿佛看到了,当年对她忠心耿耿的月蓝,许久,叹了口气道,“没有,不关你的事。”
与此同时,宁风正坐在宁彦伯的书房之中。
“原来爹当初说的兵部尚书,就是赵京。”宁风紧锁眉头,吃惊道,“我前些日子跟祝天明一起出去玩时,曾碰到过兵部尚书之子,比我还小一些,做事却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是,丞相和赵京二人狼狈为奸,是皇上早就知晓的事,可扶慎跟你说的那些事,我倒是不知。”
宁彦伯放下了手中的纸笔,思量了一下,起身道,“爹不反对你跟扶慎往来,倒确实如他所说,皇上最近甚为重用他,你自己掂量着,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爹相信以你的头脑,一定知道分寸。”
之前扶慎在外面跟宁风说的,宁风已经向宁彦伯和盘托出,唯有一件事,扶慎想控制皇帝这件事没有说。
她有她的私心,并且她觉得,不管扶慎以后是否能成功,他的能力绝对是有目共睹的,依仗着他,能暂时和缓两家的关系不说,以后宁彦伯出去行军打仗,也能有个保障。
“不过,他始终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你与他相处,一定得提防着他一些,以免他哪一日从背后捅我们一刀。”
宁彦伯正要继续说下去,却听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