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思量几番,孟志辉和古氏最后还是同意了孟欣梅提出的念书说法。他们平日里要忙着地里的活,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教孟水观念书识字了,一直断断续续的,成效不大,再加上孟志辉没有考上秀才,心里也一直没有什么底气,没有自信能把孟水观教好,想了想,还是得让他去学堂正正经经念书,才不会浪费时光,白白耽误了。只是菀坪镇的书堂花费贵,现阶段去镇上念书也不实际,一家人商量过后,决定让孟水观去月山村念书。
"水观,去了学堂,要认认真真念书,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记住了吗?"孟欣梅叮嘱道。
孟水观用力点头,信誓旦旦,"嗯,我会好好念书的。"
"哈哈,好。不过你去学堂是要住在那里的,我和爹娘不能经常去看你,你会害怕不去吗?"
"姐姐,爹,娘,我...我会想你们的..."孟水观带着哭腔,"你们会去看我吗?我一定好好念书的!"
古氏搂抱着孟水观,心疼道,"你这傻孩子,我们当然也会想你的,你别害怕,我们会去看你过得怎么样,书念得好不好的..."
"嗯嗯,娘,我一定好好念书,学好多好多的字!"
"哎,好,你是娘的好孩子。"
四月廿六,收拾好东西,孟志辉就带着孟水观前往月山村的书堂了。书堂不大,是村里的一个满腹才华的举人老爷开的。汤举人因为年纪大了,不再入仕,返了乡就留在月山村开了书堂,在里面给学子授课。因为离得远,孟水观要在书堂里住宿,孟志辉就多交了一些银钱。书堂的餐食起居则是由汤秀才的夫人负责的,汤夫人为人很是爽利慈爱,孟志辉才放宽了些心。
当陈氏知道这个消息时,孟水观已经被送去月山村的书堂念书两天了。陈氏气得跑到棚屋破口大骂,直嚷嚷着要孟志辉把欠她的六两银子还上,"你这个混账,天大的事你就这么糊里糊涂定下了,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念书没出息,住的这破房子,竟然还有心思让八娃去念书,你...你是怎么想的?混账!这样对得起列祖列宗吗?你...你...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孽障,还不去把八娃接回来!"
孟志辉低头不语,伤疤再一次被揭开,陈氏嘲讽犀利的话语,他心里就跟被刀子捅了一般,很是生疼,非常难过。
陈氏看着孟志辉这个样子更来气了,"别以为你不说话这事就过去了,这钱花得呕不呕心啊?"
孟欣梅听着这些话也恼火,呛道,"祖母,水观去念书,这是我家的事,你管不着!"
"你...你...孟家怎么有你这么个玩意,滚!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把欠的钱还来!"
"这还没到期呢,你急什么,说了是五年内还的,你不用在这里催,我们一定按时还!"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混账,有钱让八娃去念书,没钱还给我,不行,不把八娃带回来,今天说什么你们都必须把钱还了!"
古氏低声开口,"婆婆,水观才去呢..."
"你这个败家娘们,一天天净知道怂恿我儿子做傻事,你安的是什么心啊!滚,滚!滚出孟家,我孟家要休了你这儿媳妇!"陈氏怒道,"志辉,你可不能再纵容她了,还不休了这娘们!哼!"
孟志辉心里绝望,自己的亲娘怎么就非要这样对他呢,"娘,家里的情况我清楚,送水观去念书是我决定的,你不用把气撒在娟娘身上,我是不会休妻的。"那是他要相伴一生的人,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都不会同意休了古氏,咬牙道,"娘,你回去吧,再困难我也会挣钱,在说好的五年内还银钱..."
古氏本来就有些发红的眼眶,此时热得厉害,忍不住用手帕轻拭眼角,哽咽道,"辉郎..."
孟欣梅见不得这样,实在是不能忍,烦躁道,"祖母,你不要忘了,我们已经分家了!这事不用你操心,我们知道怎么做!"
陈氏气得一张脸通红,配着脸上的褶子,难看得很,怒哼指责,"我是你祖母,有你这么和祖母说话的吗,一边去,你一个丫头,这没你说话的份!"
孟欣梅嗤笑,"你都没有一个祖母的样子,水观是你孙子,你不帮衬就算了,还在这里冷嘲热讽的,休想我敬重你!"说到最后,目光中闪过一丝绝狠。
古氏慌道,"欣梅!别说了,你快回屋去!"这个时代名声对女儿家来说是很的,孟欣梅说话这么没遮拦可不好。
"看看,看看,你都教了个什么闺女?一次两次的都这样,实在是太不像话了!"陈氏恶狠狠地盯着孟欣梅,冷了冷声,往日里好不容易处起来的情分不见半分,"哼,去念书,真是疯了,有钱念书就快还钱!"
一番吵吵闹闹,陈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大半天过去了,还赖在院子里张口叫嚣,就是要钱,赶都赶不走。最后还是里正家闻声赶来的林大娘半是吓唬半是劝阻的,陈氏才松口气,不情不愿地带着古氏还的一百文钱离开了,临走前还扬言每个月都要给她还钱!
孟志辉心里憋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