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星沉表情一顿,好像并没有打算回答她,只是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我送你回去。”
她瞥了一眼病房里面,才慢腾腾地跟在他后面。
“那个……”她偏着头看他的侧脸,“昨天我真不是故意的哈。”
“不是故意让你丢面子的。”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反正,也是我的错,没听你的话。”
纪星沉闻言顿下脚步,微微垂眸,正好瞥见她黑漆漆的大眼睛,清明又理直气壮,还带着点云淡风轻的味道。
沉吟片刻,他收回目光,“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解释?”许昭暮愣怔了几秒,随即兴致央央地撇了撇嘴,“懒得解释,造孽太多,说了也没人信。”
“赶明儿我亲自给她道个歉。”
她说完,没再吭气儿,纪星沉也没有再多问,两人沉默着下了楼。
一路无话地回了老宅,佣人们都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纪星沉的脸色,上次背后议论她的小姑娘这会儿正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神,悄咪咪地抿嘴偷笑。
许昭暮一点都不在意,毕竟自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按纪星沉的脾性,早就得生气了,反正这个家里,除了小丽没有一个盼着她好的。
“纪先生,需要给您备早餐吗?”
纪星沉挥了挥手,疲乏地解开两颗衬衫纽扣,自顾自地上楼,走了一半,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正准备往厨房溜的许昭暮,剑眉轻挑。
“上来。”
听到他的命令,许昭暮捂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无奈地调转了个方向,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跟着他上了楼。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这个林家千金,每天只会闯祸!”
“闹得这么难看,纪先生脸都绿了,这次看她怎么收场……”
“就是……”
纪星沉大步流星地打开卧室门,进门就开始解袖扣摘手表,见许昭暮杵在门口不动,有些不悦地蹙起了眉。
“还要我请你进来?”
许昭暮撇了撇嘴,极不情愿地跟了进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他的房间,跟他办公室一样,配色低调高冷,空气中有他身上独特的清香,带着点令人遐想的男性荷尔蒙。
她好奇地东瞧瞧西看看,房间里有很多看起来很昂贵的装饰品,墙上有一幅她欣赏不来的抽象画,左边是他的大床,右边是一个衣柜,纪星沉正站在那里脱衬衫。
“......你,你叫我来干嘛?”她不自然地别开眼,尴尬地踱步到对面的阳台前,心无旁骛地远眺着老宅华丽的大花园。
纪星沉没理她,只是随意套了件休闲T恤,去浴室洗了把脸。
“坐。”他冷声命令着,她只好挪到沙发前,坐着看他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个大箱子扔在茶几上,然后冷着脸在她旁边坐下。
随即大手一伸,就过来扯她的裙子。
她吓了一跳,正欲往旁边躲,就被他钳住了脚踝。
“干嘛呀你?”她老脸顿时涨红,语气不善地质问。
纪星沉双眸微眯,目光在她的腿上游离了一圈,膝盖上有一大块擦伤,这会儿已经结了暗红色的痂,几块大大小小的青紫肿得老高,看起来格外的醒目。
“我该说你活该吗?”他微微敛眉,腾出一只手打开医药箱,拿出了棉签和酒精放在茶几上,随即抬起她的腿,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许昭暮整个人都懵了,没出息地红了脸,感受到他大腿上紧实的腱子肉和体温,她后背都冒出了一层薄汗。
“我我我自己来,我很擅长处理伤口!”她回过神来,正要缩回腿,却冷不丁地收到他一记警告的眼神。
“非要跟我对着干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我说过,你想玩,我就陪你好好玩。”
他低沉略微沙哑的嗓音,虽轻柔,却带着危险的意味,一时间居然把许昭暮给镇住了。
她悻悻地闭了嘴,眼巴巴地看着他拿出两根棉签蘸了酒精,毫不留情地怼到了她结痂的伤口上。
“嘶……”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腿也跟着抖了抖,皱巴着脸看他,“……你现在是在,泄愤吗?”
纪星沉没答话,手下力道却轻了不少。
看着他专注的侧脸,脸上虽然冷冰冰的,却总是让许昭暮感觉到了些许温暖。
记忆里,她很多年都没这么矫情过了,没有让独自抚养一对儿女的母亲多操一点心,再苦再累,也没吭过一声。
苦了半辈子,死而复生了还能用别人的身子享受到这种待遇,大概是老天爷怜悯她吧!
她想得入了神,呆愣着看了他好一会儿。
“纪先生,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话不自觉的问出口,纪星沉手下动作一顿,她瞬间回过神来,尴尬地干笑一声。
“那个,你有时候很凶,有时候又很亲切,我也是随口一问……”
纪星沉将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