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我妈和家里的女人们天天来看我。
一件极其诡异的事,让我心里发慌。
这么多天了,别说老太爷和三哥,家里的男人没一个露面的,就连我爸也没来看我。
几周后,我恢复了一些,我妈和大姨娘来看我。
“妈,我爸他们呢,怎么都不来看我?”我问。
我妈看了一眼大姨娘,眼神中带着忧伤,拉着我的手说:“瓶子,他们都忙的脱不开身,过几天就来看你。”
见她不愿说,我更加迷惑了,但也没有多问。
我妈和大姨娘离开后,我尝试着看能不能下床活动。
我挪动着身子,双脚落在了地上,双手抓着床头走了两步。
我咬了咬牙,放开手刚要迈开步子,结果双腿完全使不上力,一个狗啃泥栽倒在地。
“你怎么自己跑下来了……”爱丝医生听到声音跑了进来,她冷冷地看着我,随后将我拖到了床上。
我苦笑:“一直呆在床上闷得慌。”
“你怎么不早说呀,算了。”爱丝声音冰冷,说完快步离开了。
我摇了摇头,看向医馆的花窗外。
天蓝如洗,阳光分外明媚,春风吹的白杨树叶哗啦啦响。
不久,爱丝回来了,她推着一个椅子,椅子腿上装着四个小轮子。
“这什么椅子,好奇怪。”我看着椅子不解。
爱丝说:“轮椅。”
那年月皇帝刚倒台,西方思潮传入中国,人们开始剪辫子,穿西服。
但轮椅我还是头一回见,看着稀罕,也不知道怎么用。
爱丝将我扶到了轮椅上,推着我在医馆的院子里走着。
春风拂面,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但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三个月后,我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
那天中午,趁着爱丝医生不在,我摸出了病房,偷偷跑出医馆大门。
我回头看了一眼‘和平医馆’,一阵寒意袭来。
这个位置的地皮,以前不是陈记棺材铺吗?
大街上人来人往,这才几个月的工夫,街道两边的建筑怎么大变样了?
一路到景家桥,遇到不少游行队伍和发传单的学生,到处都是革命口号。
我的脑子里嗡嗡响个不停,感觉天快要塌了一般。
阴郁和诡异将我团团笼罩,我深一脚浅一脚走着,都不知道怎么到家门口。
我用力敲着大门。
“来了,来了。”院子里传来我妈的声音。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后,我妈呆了一下,“啊呀,你怎么自己跑回来了,不是说好了再休养几天嘛……”
“妈,我已经好了。”我说着,问道:“太爷爷呢?”
我心说老不死的,今天让我逮住非拔光你的山羊胡不可,害我躺了好几个月。
我妈一脸忧郁,说:“饿了吧,快进屋吧。”
她说完,拉着我往院子里走。
见我妈眼神躲闪,我问:“妈,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我妈叹息一声说:“瓶子,你太爷爷早在五年前就去世了。”
“什么?”我停住步子,难以置信得看着母亲。
母亲叹息道:“五年前除夕守坟回来不久,你太爷爷一病不起……”
听到这个消息,我犹如遭到五雷轰顶,整个人僵在了院子里。
五年前?
怎么可能,我明明昏睡了几天,然后在医馆休养了三个月……
“那次除夕守坟,你三哥背你回来后,你就昏迷不醒,一直高烧不退。后来你太爷爷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口水晶棺,让你躺在水晶棺里才退烧。但还是没能醒过来,一睡就是五年……”母亲说着又哭了起来。
我实在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那天找来水晶棺后,你太爷爷就得了怪病,全身皮肤溃烂流脓,没多久就过世了。”母亲红着眼圈说。
我脑海闪过无数画面,棺材洞,大槐树,水晶棺……
难道医馆的那口水晶棺,就是太爷爷从槐树洞里找来的?
之前觉得医馆的水晶棺不是槐树洞的,是因为它比槐树洞的那口小得多。
看来不是水晶棺变小了,而是我长大了……
我看了看母亲鬓角的白发,是的,我现在比母亲高出了两个头。
先前老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我死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昏睡了五年。
怪不得陈记棺材铺变成了‘和平医馆’,大街上的建筑物也换了样,人们的穿着打扮也是不同往日。
这时,一个小女孩儿从堂门里跑了出来。
我妈说:“这是你三哥的女儿桃子,你三嫂去看病人,让我带着呢”。
我的心颤了一下:“三哥的女儿?”
“是啊,你三哥在四年前就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