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的大漠热风荡过茫茫沙丘,蒸腾的水汽随着空气流动,如果在沙子里埋一颗鸡蛋,不出一刻钟便能烤熟了。
由于之前下过冰雹,水汽要比以往蒸发的更加厉害。因此,沙子表层有一层湿热的黄沙。
但是雪爷脚下的那片黄沙,却显得格外干燥,就像从别处移过来的一般。
周教授抓了一把黄沙,细沙在指缝间流出,随风飘散……
“奶奶个熊,这沙子的颜色比附近的要白一些,难道里面掺了什么东西?”胖子道。
雪爷指着太阳墓的积石碓道:“你们看,如果有人在墓顶铺一块油纸,然后在上面铺上一层黄沙,他们挖洞进入太阳墓地下时,在盗洞口用隔板挡住,只要用细线轻轻一拉挡住黄沙的木条,黄沙便会沿着斜坡倾斜而下,瞬间覆盖隔板抹平盗洞的痕迹,以此来掩人耳目……”
胖子道:“我早就看出来了,这里被人挖过动,他们要想填平盗洞口,用的沙子一定不会太多,以免出来的时候麻烦。但也不会太少,不然盗洞隔板覆盖的黄沙太少,容易被人识破。所以,他们覆盖盗洞的沙子应该有两三斗左右,要将如此数量的沙子放在斜坡上,所用的油纸和挡沙的木条也不小,可是怎么没看见油纸和木条呢?”
我看了看燃烧殆尽的火堆,道:“他们一定是在进入盗洞时就点燃了油纸,沙子往下流淌时,火焰会将露出的油纸不断烧光,挡沙的木条肯定也浇了松油,一并燃烧掉了。这里是下风口,而且风势比较大,油纸和木条燃烧的灰烬,肯定被吹到远处去了。”
“这些人办事有条不紊,心思如此缜密,恐怕是专业的探险队或者倒斗的手艺人。”周教授拿着短柄铁锹,轻轻铲开了井盖大的一片沙子。
又继续往下挖了大约半尺的样子,露出了一块圆形木板,如乡村人家的大锅盖一样。
胖子刚想动手拎起来,我伸手挡住了他,道:“小心陷阱。”
既然人家挖空心思想要阻止别人发现他们,怎么可能没机关埋伏?
胖子不以为然:“胆小如鼠,你想都这么隐蔽了还需要再放暗器?
一个叫张猛的士兵端着步枪,用刺刀轻轻一挑木盖,只见缝隙中瞬间飞出数根竹签,上面涂着黑色的剧毒,要是被刺中,必死无疑。
“没错吧!”我本来还想奚落一番胖子,却不成想眨眼间,一幅恐怖的场景人我们目瞪口呆。
张猛以为没事了,一把将木盖揭了起来,只听“嘭”的一声,一团火焰从沙洞里喷出。
一阵刺鼻的硝磺燃烧味扑面而来,随即就是一声火焰吞卷声。
瞬间,烈焰将张猛的衣服烧成了灰烬,他惨叫一声,在地上打着滚,烧焦的头发发出噼啪响……
这一切,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张猛全身上下被烧的焦黑,皮开肉绽,肉皮向外翻卷着,露出了血红的嫩肉……
“张猛,张猛……”林武和其他三个士兵大喊着,张猛的眼珠子早就被烧爆了,嘴唇变成了黑炭,只见他的喉咙动了一下,然后气绝身亡了……
胖子满脸恐怖,惊讶的嘴里能塞下一个西瓜,两只眼睛里露出了惊惧之色。想必他心里清楚,要不是我刚才拦住,恐怕烧成焦炭的就是他了。
唐画嫣、白纸扇、阿凡提等人也是一脸恐慌,周教授和章志修两个知识分子吓得瘫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雪爷面沉似水,深邃的双眸如两口古井,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不过,让我感到意外的是,爱丝医生依然是一脸冰冷,眼神中甚至散发着一种阴寒,让人不敢相信一个女子面对如此残忍的场面竟然能神色淡然,平静的不同寻常,甚至是可怕。
雪爷俯身拿出了木盖,只见下方有三个弓弦,肯定是用来发射毒竹签的。还有一个和木盖一般大小圆形的托盘,里面装满了黑色的粉末。
胖子脸色铁青,看着托盘:“这是火药?”
雪爷道:“是西域硝磺沙!”
原来,西域硝磺沙是一种西域沙漠矿井深处特有的燃料,非常罕见,成分非常接近火药,不过里面还有一种特殊的银沙,一旦遇着明火,能迅速的爆燃,燃烧时的温度比黑火药还要高出数千倍,能将指甲厚的铁片瞬间烧穿……
“托盘中心的小木盒里装的应该是白磷粉,沙漠地下的温度极高,一旦打开木盖,白磷遇到灼热的空气就会自燃,近而将西域硝磺沙引燃。”雪爷淡淡道。
周教授看着张猛被烧焦的尸体,脸色惨白,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章志修惊吓过度,一脸呆滞,坐在地上一言不发,两只眼珠子一片浑浊。
林武咬了咬牙,命令三个士兵在沙地里挖了一个坑,将张猛的尸体和随身物品全部放了进去,掩埋后做了一个坟堆。
黄沙漫漫无边际,生死一念,千年后,白骨一堆无人知。
一个生命的消失,在整个历史长河中只不过是一瞬,但那一瞬,在一个人的生命里,却又是百转千回。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