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心情不错啊你！”黑暗中突然响起一道语气不善的女声。

    孙清扬被吓了一跳，本能地退后两步，朝前方看去。

    这，这声音是……

    许是因为刚刚跟沈大人他们商量的事情是偷偷摸摸的，还没有调整好状态的缘故，孙清扬听见自己咕咚一声咽口水的声音，紧接着，他颤巍巍的问：“婉儿，你怎么，怎么在这里？”

    曾婉儿从黑暗中走出，夜色之下，孙清扬手里的灯成了照明的主要用具，不过因为光线不够明亮，灯光将曾婉儿照得忽明忽暗，她脸上也跟着多了几分苍白和阴森之感。

    孙清扬又咽了口口水。“……婉，婉儿？”他又试探着喊了一声。

    曾婉儿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问：“怎么着，做贼心虚了？不认识了？”

    出声了就好！

    孙清扬在心里连连重复了好几遍，然后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说：“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顿了顿，又问：“这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这里？”

    曾婉儿冷眼一挑，语气比西北风还要凉，说：“你说我在这里做什么？吹西北风么？姑奶奶我在这等你！”

    孙清扬一听，顿时有些急了：“你在这里等我？有……什么事，在府衙里等我不就得了，大不了，叫下人知会我一声，也总好过在这风吹受冻的不是……”

    他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你以为我想在这里折腾自己？”曾婉儿的语气越发犯冲了。“说吧，你今儿个晚上来府衙里，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轰——

    孙清扬的脑子里仿佛被雷劈了一下。

    他担心的事情，居然还是来了！

    孙清扬尬笑两声，开始给自己找理由：“我这不是……都说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就是有些想念大家了，所以就过去蹭个饭。”

    曾婉儿不为所动，娇俏的小脸紧紧绷着。很显然，孙清扬的这个借口，并不能让她满意。

    “额……其实，我就是想去蹭个饭，真的，不骗你。”孙清扬心中忐忑极了。这话别说曾婉儿，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孙清扬你当我是傻子是不是？”明灭的灯火下，曾婉儿的脸显得无比阴沉，甚至可以说，带了些恐怖的味道。“蹭饭？哈，你怎么不说你是要饭的？”

    “我怎么可能是要饭的……”孙清扬一边尬笑一边打着哈哈，“真就是想去蹭个饭而已，你想啊，在自己宅子里吃，就我一个人，多没意思，所以我就想着过去跟你们一块儿凑凑热闹。”

    曾婉儿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缓和的意思。

    孙清扬开始发愁了，他将灯笼杆子往咯吱窝一夹，然后搓了搓双手，说：“婉儿啊，天色也不早了，外头又这么冷，要不，咱们改天再说这件事？”

    “你这是想拖延时间？还是想就这么糊弄过去？”曾婉儿眯了眯眼。昏暗的灯光之下，这样的动作将她映衬的十分危险可怖。

    孙清扬打了个哆嗦，只能死鸭子嘴硬犟到底：“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他觉得嘴里发苦。这才刚刚跟曾婉儿有了新进展，才过了多大一小会儿啊，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老天爷真是太不照顾人了。

    曾婉儿狠狠地剜了孙清扬一眼，而后，转身走人。

    只是，她所走的方向，却并不是回知府府衙的方向，而是……

    “婉儿，你要去哪儿？”孙清扬试探着问道。

    曾婉儿没有回头，步速未变，没好气地道：“还能去哪儿？你家！”

    “我，我家？”孙清扬惊呆了，片刻之后，连忙跟上曾婉儿，“都这么晚了，你去我家，是不是有点儿……你别多心，我自然是欢迎你去的，只是怕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曾婉儿切了一声，道：“姑奶奶我就算是养一大堆面首，想娶我的人照样能排到京城去！名声？那玩意儿能吃吗？”

    孙清扬：“……”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心里头非常清楚，曾婉儿这话，是事实。

    不管是她的容貌，还是医术，又或者是身份，都足以让她炙手可热。

    曾婉儿有足够的资本傲视在这广阔的天地之间。

    心知阻止不了，孙清扬叹了口气，只能跟上去。“婉儿等等，我给你照路！”

    孙府的宅子距离知府府衙的距离并不远，两人很快就到达目的地。

    不用曾婉儿说什么，孙清扬就一路引着曾婉儿去了绿绒居。

    已经来了这里许多次，曾婉儿早就非常熟悉了，进去以后，就坐了下来，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驱寒。

    孙清扬坐到她对面。

    屋里很热乎，只是刚刚从外头吹了一路冷风，猛地进了这么暖和的屋子，再加上心里头藏着事，所以孙清扬有些受不住，整个脑袋被烘得发蒙，他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看着曾婉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曾婉儿甚至不用特地挑眼去看，就能感受到孙清扬灼灼的视线。

    她放下茶杯，凉凉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