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面无表情,还是惯常用语,“梁先生,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治好你的病。”
等到一切忙完的时候,今夏有时间松口气,回到病房,傅冷琛坐在床边看杂志,小天在和柳妈玩的不亦乐乎。
傅冷琛见她捶腰顿足的,赶紧起来扶着她坐到沙发上,“怎么了?第一天上班就累到了吗?”他轻轻地给她揉着手腕。
今夏笑笑,“有个在押死刑犯被多出刺伤,还有人把牙刷刺到了他的脊椎,目前情况基本还算稳定,下午我得给他做手术了。”
傅冷琛眉毛一挑,“那是活该。”
“我不管他活不活该,我的职责就是把病人尽快治好,然后送走而已。对了,你今天怎么没去部队?”
傅冷琛刚要说话,手机响了,“妈,您有什么事吗?”
“什么?!”
今夏看他脸色都变了,倏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她也跟着起身。
傅冷琛挂了电话,神色冷峻,那是今夏从没见过的狠绝,简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拉到门外,“你刚说的那个脊椎上插着牙刷的死刑犯现在在哪儿?!”
“在重症监护室啊,怎么了?”
“快带我去!快点!”他的声音大得把她吓了一跳,今夏还想问到底怎么回事,但看他的脸色,还是闭嘴的好。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变得像个暴力狂?神情还那么不对劲?
今夏把傅冷琛带到重症监护病房,隔着玻璃门,傅冷琛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往里面扫视,直到目光触及病床上隆起的一块,再也不动。
他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然后转头对今夏说,“这个死刑犯我要亲自监视。今夏,你们神经外科不是精英荟萃吗?换个医生来跟,你去跟别的病人或者照顾好小天。”
今夏最讨厌他一意孤行不过她的意愿,有什么内情他完全可以向她说明白的,“他从急诊室进门开始就是我的病人,牙刷刺入脊椎这种伤患我还没见过,他是难得一见的病例。”
傅冷琛皱眉,没什么心情地敷衍,“你在这其中会把事情变得很敏感,况且,我妈我爷爷他们绝不会同意的,我更是!”
“他和你们家有什么关系?你可以告诉我的,难道我在你眼里还是外人吗?”今夏质问他。
傅冷琛眉目深邃,目光暗沉,他的脸色变得很不正常,冲今夏怒斥,“胡说!这种死几万次都不够赎罪的混蛋怎么会和我们有关系!”
今夏迷了眼睛,从他过分愤怒的表情里看出了端倪,他好像是着急着故意撇清关系,还夹杂着复杂的情绪在里面,不管怎么样,一个死刑犯能令他那么生气,让宋文娟打电话给他,这事情怎么看都不正常。可是越不正常,她越要弄明白!
“我们不是说好以诚相待吗?阿琛,有什么事情是你不能告诉我的?我也不是那种大嘴巴的人。今夏抬头,目光灼灼。
傅冷琛被她看得一阵心烦,修长的手支在下巴,俊脸上有深浅不明的哀伤和痛意,他的声音很沉,“夏夏,世界上永远没有最丑恶最变态的事,只有更丑恶更变态的事,我不告诉你是为你好。反正这个死刑犯,你从今往后不要接靠近半步!”
今夏深深地看着他,却见他用那种她很陌生的目光扫视玻璃门里面的死刑犯,那是一种愤怒到无边无际,却又含着深深痛楚的眼神。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傅冷琛就算权力再大也大步到她头上,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跟着她,等把病患脊椎里的牙刷取出来,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嘱咐护士和住院医生仔细严密地观察死刑病患之后,今夏才往小天的病房走,刚要进门,赵大夫叫住了她。
今夏发誓,她最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赵大夫此刻脸上的那种表情,当医生那么多年,每次通知家属病情恶化的时候,她也一定是这种表情。悲痛,伤心,附带复杂的目光。
今夏长叹一口气,只觉得刚回到身体里的精气神一下就消失掉了,剩下她一句疲惫不堪的躯体,她是那么恐惧,每次每次都是坏消息。
“赵大夫,什么情况,您直说吧,我撑得住。”
赵大夫怜悯地看了她一眼,缓缓拿出手里的检查结果和片子,“小家伙种种好起来的迹象恐怕又是烟雾弹,上次的手术确实成功,可今天的肝功能检查并不乐观,十二指肠那里有阴影,可能已经发生病变,只是这速度快得实在让人咂舌。我就是来问问你,还要用我制定的疗程方案吗?老实说,我自己也没信心了,看诊看了这么多年,做了一万多次手术,可这次是你的儿子,我也……”
今夏深深掩面,然后颤抖着摇摇头,声音哽咽,“赵大夫,请不要这么说,小天能活到现在都是您的功劳,也多亏了你,他才有能够去幼稚园,而不是从生下来就躺在病床上。不管怎么说,您的大恩大德我永远都记得。我赞成保守疗法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相信,这是最适合小天的治疗方法。照您说的情况,他是不是又得动手术了?”说到最后,今夏已是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