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奎瞪着雪白的蚊帐发了一会呆,感觉自己的思绪像一锅浆糊。这时,他惊地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腕,竟然有一圈暗红色的胎记。那胎记,像手镯,也像后世的手铐。
奎情不自禁地用左手抚摸着右手手腕的胎记,迹又一次发生了!
倏——
眼前一黑,奎又回到了那个山洞,置身于装满武器dàn yào的军火库!
墨绿色的dàn yào箱堆成了一座小山,里面全都是用于杀人的热兵器。要是能把这些武器带去家村,那还在乎什么尹县令?
算是元朝的皇帝,也要让他跪下!
奎撬开dàn yào箱,手抓一支三八bù qiāng,腰插一把王八盒子,怀抱一挺轻jī qiāng,每种武器都拿了数百发子弹。
现在,奎想回家村了!
经验主义告诉他,怎么来,怎么回去。他用左手摸向右手腕的胎记,结果很失望!
稳稳的,无论他怎么摸,都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要被困死在这座军火库?
奎算是怕了。要是回不去,守着这些军火可不能当干粮啊。
绕着山洞转了一圈,奎没有找到出口!
置身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之,奎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要是能从这座军火库找到出入口,哪怕是重回二十一世纪,也困死在山洞强。
难道是武器带得太多?
想到这,奎把轻jī qiāng和bù qiāng放回去,只保留了一支王八盒子,数百发子弹。然后,还顺手拿了两个手雷。
奎又用左手摸向右手的暗红色胎记。
倏——。
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奎又回到那张雕着龙凤呈祥图案的大木床,手里多了一支二十响的阻击枪。
王八盒子,虽然长相难看,实用性还是挺强的。奎快速地拆卸、组装着阻击枪,用了几分钟熟悉武器。没过多久,他觉得王八盒子用起来很称心。
有一位哲人说过,帝为你关一扇门,必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看来这话反着说,也是成立的。
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奎赶紧把阻击枪藏进被窝里。
吱咯——
沉重的木门被人推开,柴管家探进头来。他看见奎坐着靠在床头,便走进来问候道:
“少爷,你可安好?”
“吃了江大夫祛内伤的药,感觉好很多了。柴官家,我这脑子好像有点问题,好多事都想不起来了。”
“唉——”柴管家长长地叹了口气:“少爷,您算是从鬼门关回来的人啦。能喘口气已算是万幸,再说忘记一些不愉快的事,也算是好事啊。”
奎拉着柴管家在床边坐了一柱香的功夫,通过柴管家的嘴巴,再把自己头脑里断断续续的记忆拼凑起来,他基本把家的事情理出个头绪来。
奎的家,果然是家村第一大户。拥有良田三百五十亩,山林两千亩。父亲球,曾经和县令尹力是酒肉朋友。去年年底,球受尹力邀请,去饶州县城喝酒。回来之后,便因一场大病而暴毙。球尸骨未寒,尹力提出要买家的三百亩良田,夫人硬顶了几个月不肯卖。没想到尹力以密谋zào fǎn为名,直接将家的独子奎抓进大牢,以此要挟夫人签字画押,以三十两银子的价格,买走了三百亩良田。
夫人卖了地,儿子却惨死狱。
奎痴痴地问:“这么说来,我家已经不是地主了?”
“至少,那三百亩地是拿不回来了。夫人和崔里正可是签了地契的。”
“崔里正?是谁?”
柴管家有点相信了,奎虽然是捡回来一条命,脑子八成被打坏了。
“崔里正,是崔浩。里正是管理我们家村、刘家村的官。”
有限的历史知识告诉奎,母亲是把良田卖给了元朝最小的官。这个官,大约和后世的村长一样大。但他还是不明白,不是尹县令想要买地吗?怎么又变成崔浩了?
经过柴管家一番解释,奎终于算是弄明白了。强买良田这件事,尹力是借着崔浩的手干的,先由崔浩买下来,再以零地价卖给尹力,尹力又以零地价卖给信州知府王道生。
转来转去,这关系转得很复杂。算是夫人去更高层次的官府击鼓喊冤,那也是找不到北!毕竟王道生没有直接买家的地!
再说,在元末,汉人的权益毫无保障。不要说几百亩良田,算是人的性命,那也是如草芥一般低贱。
“柴管家,麻烦你扶我起来,我想出去走走。”
奎虚弱地说道。
“少爷,你这身体?”
“不碍事。我只是想出去透口气。”
在柴管家的搀扶下,奎走出家大院。
不得不说,家村的空气真好!奎使劲地扇动鼻翼,贪婪地呼吸着沁人肺腑的新鲜空气,让柴管家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来自后世的奎,对优质的新鲜空气有着一种怎样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