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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都不知道在往后的日子里,也便是我要什么,他就给什么的。
我飞身坐上一侧的榕树上,有一处枝干延长,正好坐的轻松,居高望的远,天际半轮红日缓缓升起,染了半空的云彩,树下白衣少年舞剑身姿张扬,剑锋凌厉带起落叶纷纷,我晃了晃脚,低头唤他:“燕锦,我带你出去吧。”
他一顿,长剑竟脱了手,直直朝对面的树干上刺去,堪堪是入木了七八分,他抬头望我道:“你可知我为何被关在这里?”
见我摇头,他跃身坐在了我身旁,轻轻叙说:“因为龙族四十万年前屠遍了半个流荒,九重天的神仙联合着流荒剩下的族群,将龙族灭了,当然并非一朝一夕就办得到的,一万年前就留了我一个,当时我还没化形,不过两百多岁,你知道留我做什么吗?”
我没说话,因为他说的我都不知道,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小时候拿着流荒古册指着龙腾去问娘亲那是什么,娘亲只告诉我,那是已经灭尽了的龙族,没说过原因。
他淡淡的笑了笑,看不出什么情绪,只继续说:“他们留我一个,只是为了我的血,没我的血,流荒百万年一次的翻覆就无法平息,所有的种族都会灭亡,但龙族四十万年前的屠族和我并无关系,我甚至都没出生,我父亲当时也不过是太子而已,但他们真的是屠了半个流荒。阿遥,如果这样,你还要带我出去吗?”
我坚定地点头,诺下了这辈子最重的话:“我带你出去,燕锦。”
……
回去狼山殿后,查阅了所有的古籍,都不曾记载燕锦所说的那段过往,我问了二哥,问了放哨的鸦精,他们都不知,我只好再跑一趟雾止崖,同南池说了全部。
他只认真的看着我说:“你同他说了你即将成为狼姬吗?”
我摇头,的确是没同燕锦说。
“我只说我叫阿遥,没说我是狼姬,所以他没道理诓我。”我对南池解释。
他轻叹一口气,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你也知他是龙族后裔,如今你父亲坐的是他祖父坐过的王位,你将来也是要继承这个位置的,不怕他利用你出来后,然再报复你族?”
“燕锦不会!”也不晓得我是哪里来的自信,继续发表自个的看法:“而且,仅剩他一人,是无论如何都翻不了流荒这天的,南池,你放心好了,我就是想救他出来,那么小的沧山洞,着实待的委屈,你有没有办法?”我急切道。
南池还是摇摇头:“他说的没错,留下他就是为了平息流荒最后一场翻覆之乱,距离现在也应该不久了,用了他的血后,就不会再留性命,不然为何你父亲当年不杀绝,留一个他还费劲囚禁在山里?阿遥,莫要异想天开,龙族罪孽深重,必是留不得后的。”
我一把夺了他手中的扇子摔在地上:“他不一样!他没杀过人!”
南池看我的眼神变的迷离,我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我只满脑子都是燕锦听我说带他出来时,脸上的惊喜与期望之色难以掩饰。
……
我又坐在湖边,看湖面缭绕丝丝雾气,一对龙角露出水面一点点,移了移位置,脱了鞋,撩了裙摆,将脚放下去,凉气顿生,随意踢了两下,溅起小小的水花,我低头说道:“燕锦,我阿爹说,流荒翻覆之乱要来了,你是不是就会被带出去?那个时候,我们逃吧。”
水面风平浪静,唯有我脚尖下泛起阵阵涟漪,快一百年了,我几乎日日来沧山与燕锦作伴,他就这样,不言不语,很久都没有化为人形陪我说说话了,总是这样露了一点龙角,让我知道他其实是在听的。
“燕锦,等我们出去了,我带你去雾止崖那吧,那里很好玩。”
“燕锦,你放心,我娘亲说了,平倾覆之乱不会要了你的命的,就是取你几分血,不会有事的。”
“燕锦,你不要怕,真的不要怕。”
眼前一朦胧,只听得啪嗒一声,什么东西落入湖里,我抬手抹了抹眼泪,脚下一用力,水花飞溅出去好远,我大声的说:“燕锦,我先走了,我明日再来找你。”
这个洞口通往山口的路,我已经来来往往很多次了,还是黑的离谱,不过好在熟能生巧,刚出了山口,我便发现有什么不对,又说不上来,照旧往后墙翻了出去,等我的却是手握兵刃的几百兵将。
最外围站着二哥,我一喜,想要跑去,奈何双臂已经被人擒住,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发现入沧山被抓了,却第一次这么大的排场,路过二哥的时候,我扭头朝他笑笑:“二哥好久不见,真的是愈发英俊了。”
二哥白我一眼,脸色铁青,活像大哥。
我本以为这么一抓,又得关上个十天半个月,却只是把我带到狼山殿,里面坐着的都是流荒的长老,阿爹坐在主位上,脸板的厉害,我抿抿唇,一一朝他们行了礼,最后跪着没敢动。
“后日天明,流荒狼姬册封,阿遥,从此你的膝盖就代表了流荒,再不能轻易的下跪。”说话的是大长老,平日里最疼我,不过册封为何提早了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