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沧山终于没人守着了,也感受不到结界,想必是阿爹已经解了,这我生平第一次从大院门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一路是走着的,脚有些软,到了洞内的时候,就有些疲了。
这儿还是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我四处张望,唤他:“燕锦?你又不见了?燕锦,你出来啊?你去哪里了?”
“阿遥。”
我听见他的声音,循声望去,他坐在洞壁的凸石上,垂头望着我笑,山顶透过一个圆洞透进来一大束光耀,将温温润润的燕锦照的更加温柔,我仰着脑袋,也应着他笑:“你下来罢,我没力气飞上去。”
他闻言旋身而下,白色的衣袍飘然,“阿遥,你伤可好些?丢的那一魂可找回来了?”#_#
我哑然,他怎么知道我丢魂了?
燕锦好似看清我的所惑,扬了扬唇角,抚了我的长发道:“那日大翻覆,我本是要打算祭了井庙的,若不是你帮我承了那剩下咒劫,我怕是早就魂飞魄散了,当日见你用的是焚魂术,我从前在书中见过这法术,反噬极大,就怕你有什么不妥。”
“南池会帮我找回丢的魂,你莫担心。”
我笑笑,拉了他的衣袖往外走,走出洞口,走出沧山的小院子,走到那开满梨花的山顶,我指了指灿红的晚霞,不知哪来的烟绕啊绕的,偶地飞过一只迷路的大白鹭,蹿走的山猴,这是外面的世界,眼底尽是一派柔静祥和。
我去拉他的手,说:“燕锦,我带你出来了。”
他清然一笑,反握了我的手,笑的如轻风暖阳。
山风乍起,乱了头顶的梨花翩然,谈雅的香气袭人,我只闭了眼使劲的嗅了嗅,觉得这大概是流荒最美的一日,此后再无翻覆,沧山也只是沧山,非禁处。
……
洛前川是在半夜闯进我屋子的,身上负伤,手里却还捧着酒,见了我,笑道了一声:“阿遥,晚上好。”
最后一个字说完,便往地上倒去,酒壶摔了个粉碎,屋内酒香四溢。
我一惊,从榻上跳下去,将他扶起来,急急唤了屋外守夜的女婢:“你快去通知我阿爹。”女婢应了声,竟边往外跑边叫唤:“洛公子受伤了!快通知大长老和狼帝!”
死丫头的声音极大,霎时外头灯光一盏盏地亮了起来,我只扶额,看了眼榻上昏迷不醒的洛前川道了句:“这可怨不得我,你也听见了我是让她喊我阿爹,她喊得大长老我也没办法,你喝个烂醉被长老抓住了,怕是少不了苦头。”
他伤口在手臂那里,不深,却是止不住血,一直往外流,再流下去,手臂指不定就废了,我点了他的穴位,血流的倒是慢了些。
他眼睛也忽地睁开来,一把钳住了我的手翻了个身,将我压在身下,眼睛眯着,迷离的不得了。
“洛前川!你讨打!赶紧给我起来。”
“阿遥你赶紧走。”
我抬脚去踢他,洛前川晃了晃脑袋,眼睛清明了一些,将手松开,自己瘫在榻上喘息,我从榻上跳下来,一退三四步,召出了玉笛防身,又披了一件厚的袍子,找了一条椅子,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等大长老。
酒味散了些,我才嗅得他身上有一股子腥味,再仔细了一嗅,方知是那鲛人的气味,洛前川莫不是被鲛人给咬了?
这么想着,头皮一麻,连椅子也坐不住了,匆匆地往外跑,将门给封了。
鲛人别的本事没有,除了唤潮戏浪,那鳍上的毒液可了得,我还记得南去百里山头的牛大哥,曾往那鲛人的河岸过,被咬了一口,回来后就脑袋不清醒玷污了熊族的女子,完了就这么把人家给娶了。
娘亲后来同我说,鲛人有毒液,称鲛迷,引欲火,乱心智。
洛前川这厮,莫不是也给那鲛人咬了?
“殿下,洛公子这是怎么了?不如我进去看看吧?”说话的是遥阁的守卫响林,是个老实本分的小仙,这么放他进去,怕是要害了他的。
我摇摇头,好心地提点他:“洛前川中的怕是鲛迷,你还是莫要进去了,万一他男女不忌,你往后如何娶妻?”
响林瞠目,在大门口止住脚步,朝我看过来:“谢殿下提醒……”
他同我一起守在外面,听屋内开始有响动,洛前川的声音不小,叫嚷嚷:“阿遥,你去哪里了?我好难受啊!”
“我的娘啊!小爷是真难受!”
“牧遥牧遥!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赶紧给我滚过来。”
一瞬黄烟闪现,大长老和阿爹赶到。只见那长老面色铁青哟,用眼神瞥了门,也看着示意我。意思我懂,大抵是要对我这镂花木门动粗了。
见我点头后,他果然便一脚就踹了门,大声朝里头吼:“洛前川,谁准你直呼遥姬殿下的名讳了哎呀,我的儿,你怎的了?”
我垂头,与响林对视一眼,笑出声来。
“还不休息去?”阿爹瞪我一眼,跟着长老进屋去。
我提了裙摆,借着门前的大树,一脚踩着上了房顶,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