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去瞧,宋临那边已经出来了,就见那老霍弓着腰,一脸惶恐道:“殿下不好了,常侍卫被宫里的人带走了。”
“几时的事?”眉头微蹙,宋临镇定。
“才没一会儿,诸葛将军亲自来抓人,也没说是什么个意思,要我不必只会殿下。”老霍脸上褶子一深,抓了自个儿的厚衣角,一拍巴掌,“哎呀,莫不是那日我们救了嫡公主,惹得上头不快了,要拿殿下开罪?”
宋临大抵是知晓了什么,一句话将老霍打发走,转身回了房,我也回身,从屋内的暗门处,直通宋临的寝宫。
“那个刻薄脸被带走了,你怎么都不急?”
“老霍有问题。”他梳戴的齐整,坐在案前,执了一只紫毫,零零碎碎地写了些什么,将薄轻的纸折成了拇指大小的四方块儿,这才肯抬眼看我,“记得你上回同我说,你养的那只黑猫是懂人话,通灵性的。”
“是又如何?”
“送信。”
后来渊真的从隔壁屋顶一路蹿了来,稳妥妥地落在他桌面上,轻哑地冲他喵呜一声,乖巧的没有脾气,宋临一把将它捞在怀里,把纸方块儿塞在它嘴里,而后拍了拍那毛茸茸的脑袋,俯身同它私语几句。
我靠在椅子上,愁着眉看渊一路越上房梁,从角落的一个洞里钻出去,竟是不晓得宋临同它说了些什么,总之一人一猫,皆是安然平静的很。
那信要送给谁去,我不清楚,见他慵懒地伸个懒腰,倦怠的气氛就染了过来,连带着我也有些困意,张嘴就是一个哈欠,不再去想常野是为何被抓走,是死是活了。
那老霍见宋临没有出手的意思,跑了好几趟,次次都是一脸焦急如同方圆百里都起了大火一般,说听到消息,常野那厮有了危险。
前两次吧,宋临还能听他说上几句,后边再来,他便让我守在门口拦着了,面目如斯,却将局面抓的透透似得笃定,眼底含了三四两的霜花,又寒又冽,再说到老霍这个人,他就有点无奈地摇头了。
我别的不多管,只坐在他房门口的台阶上守得紧,到了夜里头,我正望着天边那抹上弦月打瞌睡,一颤巍巍的矮小身影从后院跑过来,隔了老远地就看到我,老霍脚步一顿,却还是要走过来,双手往头顶一抬,甚是客气,“牧姑娘怎还不歇息?”
“我说老头儿。”那上弦月飘飘渺渺,当真是好看,我侧了脸过去,将老霍打量一番,“不晓得的还以为常野是你儿子,不过是被宫里的人带走罢了,他又没犯事儿,能掉脑袋吗?就算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那掉的又不是你这老头的脑袋,你一天到晚,慌嚷嚷个什么劲儿,净打扰殿下念书习字!”
这般话把他堵得难看,红灯笼的光打过去,将老头的脸照的红灿灿,倒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沧桑,宋临说他有问题,我虽不知道是什么问题,可觉得他是个可怜人,就此一瞬之觉。
今夜可是真热闹,我刚打发了老霍头,就听江水来报,说来了两位贵客,要见殿下。
迎面是一双身影,由着两位女婢掌灯前来,走近了我才发觉是覃修与姜蓝练,依着规矩,我便也屈了屈膝,各称一句公子修与公主。
“哟,狐狸姑娘今日这身衣裳好看,快让开,我等去见宋朝元。”
覃修倒是一副放荡形骸的模样,伸手就来拨我,那姜蓝练侧着脸瞥那在拐角处周旋的老霍,高声一句:“我等听闻昭齐质子身子抱恙,特来探望。”
“有恙?”几时有的恙?对面覃修一听,恨不得一拳将我打晕,眉眼眨的很是生动,我突地开窍,接上一句:“是是是,是有恙的,谢公主关心,殿下的确不大舒服,里边请。”
关门的时候,那老霍还意图不死,我便特意探了脑袋嘱咐了江水:“你送老霍回去歇着,昨个听说城里又闹了妖怪,让人在他门前守夜,天不亮不许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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