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一瞬,便又化作血液自伤口处消逝,那道伤痕也愈合了。
阿爹说我的血污杂不染,纯净至极,乃是辟邪散秽的好东西,只是用一次的代价有些大,或许也折了几十年的修为。
孟婆捧着她的碗站在远处往我这儿瞧来,整一个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我闪身出现在她面前,一把将碗夺在手里,举高了晃一晃,轻哼一声儿:“都说不是同你玩闹了,你非得逼着我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虽不知你用的什么方法揽得了那么多记忆,我也不求你告诉我,你只需将燕锦的记忆一分不少的交给我,我便离开,不然我就算摔碎这个碗,也是不肯罢休的!”
初醒两眼泪汪汪,仰着头瞧我指尖的碗,颤颤巍巍地不敢来碰我,只默默咽下一口唾沫,同我周旋道:“此碗乃是代代孟婆相传,几百万年了都不曾有人知晓,是谁告诉你的?”
我卖了个关子,笑的颇为神秘,“天下的事儿,能有我不知道的吗?”
她一定是不信我这句话的,却也晓得从我嘴里已经套不出真话了,便有些认命似的垂下头去,揪弄着手指头,眼珠子左右瞥转,这儿是肚子里有主意,却拿不准的样子。
后而又似喃喃自语又似说给我听,道:“这一拿出记忆,损的可是我千百年的道行啊,唉,本就在这地府混日子,没日没夜地混成了孟婆,本是有望修一副仙骨出来,免了阴气虚身的拘谨,如今这么一遭,天谴莫说,光是阎罗就得剥了我的皮,扔了油锅里炸透了丢进畜生道,唉”
“我送你一副仙骨,你帮我的忙。”
“什么?!”初醒吃惊的模样很是不够好看,一边眉毛翘的老高,泪珠子啪嗒地往下砸,一声反问的嗓门是可以比得过天上打雷的。
“你先交出燕锦的记忆。”
“好嘞!”孟婆也不怕我这次又是骗她的,突然笑的万分璀璨,弯腰恭恭敬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跟她往忘川河边走,她指着不宽的河道给我瞧,“碗里的记忆都被封印了的,你需得去对岸亲手摘一朵彼岸花过来,作为解咒的引子,虽说解咒会废我千年道行吧。”
对岸被一片阴霾笼罩,浓暗的雾笼茫然,完全看不见什么彼岸花。
她像是看出来我的顾虑,在一边侍弄我丢给她的碗,一边补充道:“狼姬放心,你法术高超,我还有本事害得了你不成?去到对岸你就知道了,莫要贪玩,赶紧的回来啊!到时候阎罗杀上来,我可还要狼姬你保护的。”
我走至岸边,掠过奈何桥去,脚尖点地之时,眼前的景象又变的不一样了,蓦然回首,瞥见忘川河里有许多的掠影,大多是燕锦的面孔,一闪而过,难以扑捉。
还有我化身成了狼,追逐在燕锦的后面,只又是一闪而过,再是我洁白的毛发染上鲜红的血,也是作一副狼形倒在血泊里,这些我都是没有印象的,仔细看了看,又看的不清不楚,好像也看见了南池,那个玉面老神仙,他牵着我的手往山里走,我却冲他大发脾气……
我扭了头,往前走了几步,入眼的便是零散的几朵彼岸花,红的妖娆,和我想的还是不太一样,弯腰伸手去够,却是刹那灰飞烟灭了。
再次伸手去摘别的,也是同上一朵一样,化作红色的轻烟消散了。
头顶传来孟婆飘渺的声音:“我说殿下,彼岸花是妖花,你仙气浓,碰不得的,不如我将外头那只狐狸给你弄进去?”
说的狐狸大约就是粟水了,我此时正是不甘心,没有答应她,捏诀施法想让花株腾起,却是又失败了。
斜眼瞥了脚边最后一株彼岸花,它摇的很是厉害,若是这花有灵性,想必也是怕了我的,我叹了一口气,仰头朝着空中应一句:“你便把粟水捡过来吧。”
听得孟婆悠扬地答应两声儿,后而又听见一声凄惨地尖叫,身侧异物突降,我当下掩面侧首,避开扬起的草屑灰尘。
“殿下啊,孟婆将我扔进来了。”粟水声音响起,委屈巴巴的走到我跟前,同我面对面:好一番哭诉:“等我们找到燕锦上仙的记忆,我们就教训她一顿吧!”
我不点头也不摇头,只一巴掌朝她脑袋上拍去:“你这狐儿妖,心思倒是满打满的算的一分不差,她扔的左右是你,你若是想打你便自个去打,扯上我做什么?”
“殿下呀,你也不是被气的都出手过了嘛,打都打过了,再打一次,也没什么的”粟水的分析很有道理,我轻启唇刚想回话,上空又突响那孟婆的声音:“狐狸精莫要在背后挑唆,待你出来了,我拔光你的狐狸毛!”
于是这只没长胆子的狐狸,当真抖了两番,轻轻的唤了我一声殿下。闭眼不见那张我见犹怜的脸蛋,抬手指了指两步之遥的唯剩的一朵曼珠沙华,“你去把那花摘下来,动作不可太大。”
她应了一声,走上去,果真一把就给连根带上来了,然她举着花问我:“殿下,孟婆将我扔进来就是摘一朵花么?”
“你拿好了,这就出去。”我说着,敛了衣袖,把着她的肩,飞身而起,掠过忘川河的时候,没忍住又往下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