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雅从前的样子是有些不着调的,偏是那种万分天真的样子,时不时端着天宫大公主的架子,很是骄纵却也可爱,如今已然嫁给我大哥为妻,也不晓得变没变,行为举止摸不透,我只能小心翼翼地端着,不同任何人交流。
是了,她应了我的恳求,同意两人互化身形,她替我在榻上躺半日,我顶了她的身份,这才得以顺畅的出了遥阁。想到她那么一句:“阿遥,做事得有分寸把握,不可一昧胡来。”我便隐隐从她身上见着了我大哥的影子,倒也真的是绝配夫妻。
“见过大王妃,这儿是大殿下特寻的丹药,说是要给三殿下服用的,可我一个时辰前刚去过,三殿下沉默着不予理睬,此番麻烦王妃了,您去劝一劝三殿下吧!”
迎面来一小妖婢,在跟前实实在在的作了个规矩,双手捧着递过来一个木瓶,我也不知晓枝雅平日怎的与这些人打交道,只接过来揣进袖口里,担任的嘱咐一句:“三殿下在遥阁内疗修,任何人不准去打扰,这药丸我晚一些时候再替你送过去。”
那妖婢感恩戴德,欣喜若狂,似终于丢走了一个大麻烦一样,走路都颠簸起来,原是晓得我在这群人眼里没什么好印象,却不想他们是怕我的,自问我却没当着这些人的面吃过人咦。
此去,便是雾止崖。#_#27218470
我向南池借了两颗崖果去人间的时候见过他,距今,差不多月余。
雾止崖该是什么样就还是什么样,银杏的叶子又到了泛黄的季节,窸窸窣窣的一片金黄,透过了了薄烟,里边则是一目的清晰利落,循着林子唯一的路,尽头处便是他那小阁楼。
往日我是抬步就要上去的,此时忽地面前蹦出来两个小仙童,朝我鞠身:“流荒大王妃安好,我家神君闭关不见任何来客,恕冒犯,还请回吧。”
我往阁楼上处瞥了一眼,抬手拂袖抹去这个障眼法咒,现出本身,抬了抬下巴,显露了些不耐烦出来,只同他们放话:“去禀报你们神君,来的是遥姬,他若是真的不见我,我便无话可说。”
“遥姬不是被关……”#2.7218470
“三殿下您稍等,小仙这就去禀报。”
那仙童互相对视一眼,又瞪大了眼睛将我上下打量,其中一个往阁楼上跑去,不会儿就下来了,带了一句话,他说:“我家神君请殿下进去。”
……
我上去的时候,南池正闭着眼盘腿坐在主位上,手旁的香炉里飘上来的熏烟,闻着很是舒心。我坐了好一会儿都没说一句话,安静的坐在侧边的椅子上,给自己倒茶喝,摸一把雪山玉壶供了三千年的招月花,再嗅一嗅指尖,心沉的出奇。
他终于还是开口了,语气间满是讽刺的意味,“阿遥可是来找我麻烦的?怪我出主意将你从凡间骗回来害得你不能陪着燕锦?还是说来找我给你想点子遥如何才能放你回凡间?”
我本是垂着头的,听他这样一猜即中一半的行为很是不能理解,遂故作满腹心思的否认,缓缓的摇着脑袋,又想起来他此时是闭着眼睛是瞧不见的,遂又走到他面前去,认真地先问了更长久的一个疑惑,“自小我们相识后,我便有什么心事都来同你说,一来二去,你成了最了解我的,我却还是万年来一点都看不透你。南池,你能告诉我,我是如何莫名飞升成的女君吗?阿爹阿娘都说是神胎本佑,可是我清楚啊,天底下女君不过寥寥无几,从未听说过有人是生下来就必然能成的了女君的,便是连天后那样的天父之女,她身上的血脉何其尊贵稀少,也是历劫后才飞升的女君。”
说罢,静默半晌,这才见南池睁开眼来,张嘴就是反驳:“怎的就不能因天生资质在一定仙龄后就成女神君?雪狼本就是上古遗族,承了策天帝君一脉,你阿娘生你的时候就吃了大苦,才得了血脉尊纯的你,全身皮毛白的没有一丝杂质,包括你的血液和灵元,不然你以为以你的能力和修为怎么就会被封了狼姬可以在未来继承整个流荒?全都是因为你天生俱有神机!如今成了女君实属正常,莫要多心!”
“不会的,就算我运气好从阿娘的肚子里出来就带了一身尊容,可南池,我觉得你今日说的话都不可信,直觉是这样告诉我的,你骗我了。”
见我伤怀模样,他眸光微闪,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抬手替我整了整衣裙,俨然一副关爱的模样,“你看你,还是一点也不在意容形,披头散发的,难得柔弱的样子还真叫人怜惜,只不过阿遥”我听不下去,猛地往后退,距离他一步远,抬起手臂,撩开遮住掌心的纱袖,河冉给的旧荷包,在我手中缓缓成了型。
“我去过南漠惑风岭了,也见到了河冉,她要我带给你一句话,她说她会一直等下去,问你去是不去。”
南池或是想到什么旧事,神色有些黯然,不动神色的压下拿分莫名的酸涩,又波澜不惊地看着我,问道:“你的话带到了,然后阿遥还想做什么呢?”
“她让我去找孟婆了,在越过忘川河的时候,见着河水倒映的万象中有我!可难道不是只有轮回过的生灵才会在那河里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