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做了一个梦吧,在一处地方,四周灰暗,裂壁引引出几道光丝,朦胧迷幻,耳道是声嘶揭底的嘶吼,像是灵魂被千锤百炼到难以忍受才发出的声音,又好像看见一些什么东西被囚禁起来,有镣铐在脚踝处铮铮放电,挣扎不出去,无法逃避。
前边就蹲着那样一个身影,小小的蜷缩在那里,任周边无数虚影晃,偏是不会近他的身,我就赤脚走过去,身上穿着一件浅蓝长裙,蹲在他面前去,那少年抬起头来望着我,眼眸很轻很浅。
我问他这是什么地方,他不说话,拨开头发给我看他的额心,那儿有一道光印,像是什么封印的咒法,囚锁住了灵魂,我之间抚摸上去,他往后退一步,唇畔微张,说:“你若解封,给我自由,我便以命护你。”
“你是谁?这是何处?”
“无名姓。”
“你的水能极强,如何会被囚困于此?我虽能解,却不能帮你,阿爹教导我万事三思后行,你若是个十恶不赦之人,放了你,便是我的罪过了,不能。”我的嗓音且是稚嫩,梦里的我还是刚化形不久的模样,小小一个姑娘,去安慰另一个小小的少年。#_#27218470
“我好不容易把你唤来……”他沉默一会儿,又说:“你的玉笛是个好东西。”
那时候我刚得玉笛不久,总藏在心口,听他这样说,忙捂住了那处,闪着一双眼睛对他道:“不渡是我阿爹赠与我的法器,纵然是个好东西,我亦不能将它给你。”
“那是一条命。”少年晦涩一笑,好像瞧见我胸口放着的不渡一样,幽森的泛着蓝光,周身的玄色衣裳带了点光泽,如藻般的长发柔顺地垂落下来,他伸手在我的额间轻轻一点,“既你如今不愿,那我便过几千年再去找你,那个时候,我应当能出魂了。”
“你名字是什么?”
“渊。”#2.7218470
“水能之最被囚于此,是这个意思吗?”
那个少年神色微恸,而后郑重的点头,“是,囚水为囦。”
梦就做到了那个场景,那个小小的姑娘忽然就消失了,少年孤寂地坐在原地,等了许久许久,然里边永是灰暗。
醒来过后我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处草场,无边绿意延绵出去,我起身坐好,才发现身后还有一个人。
“你给我造梦了?”我问囦君,有些疲倦和困乏的燥怒,“这是哪儿?为何把我带到这里来?”
他走近了,在面前蹲下,俯身来瞧我,隔着一定的距离,说出了梦里那句话:“你若解封,给我自由,我便以命护你。”
我尚迷糊的很,有些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一把将他推去好远,厌烦地爬起来走远:“你不是早从上古妖方出来了?怕是病的不轻,堂堂堕妖之王还要三番四次来纠缠于我,解什么封?不解!”
“牧遥,不渡是我的命。”
脚步一顿,俏然回首,朝他一笑:“好巧,不渡亦是我的命。”
然后往前奔跑去,无边的草场和蓝天一线,越跑越累,身上的笛子越来越重,我累的跪倒在地上去,怎么样也捡不起来不渡,慌得有些烦躁。
“以龙珠清修灵意作舟,漂往无边魇海,载我阿遥渡归,载我阿遥渡归……”
然后又听见这样一声,身子一轻,什么都看不见了,再一睁眼,瞧见了燕锦,他就守在我身边,我还在燕遥斋的小阁里,原来方才的什么都是梦,一梦扣一梦,当真奇异。
“有人强召你魂入了虚荒,意念抵抗太强烈,变成了梦魇。”他温柔将我额上汗珠擦净,细声询问:“在梦里瞧见什么了?”
想到囦君,和那两个奇奇怪怪的梦,我心便有些堵的慌,伸手出来,直到瞧见不渡缓缓现形一往如初,这才安心了些,了了敷衍过去,道是梦见有人同我抢笛子了。
那个梦……
不渡是他的命,囦君这个谜,他到底跟着我是为何,要解封什么?
不思,不知。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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