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来了不速之客。
我与燕锦尚在阁楼上温存,寒冬总不愿早起,他倒很勤,春夏秋天一年四季都是定了点儿的起床去纳灵气,我此番缠了他的胳膊,又将脚搭在他腿上,燕锦颇有些无可奈何,好言相劝让我放他起来,我不肯,闭着眼睛非要他陪着。
忽地听得粟水一声凄惨的喊叫,有些慎得慌,平时这丫头咋呼也不会像今日一样叫的失常,我与他都察觉了不对,双双从榻上爬起来。
等我和燕锦站在大厅的时候,这才看清了局势,原是我那许久不见的二哥和洛前川来了,粟水被二哥擒在手上,面色惨白,像是丢了半条命。
我心便紧了一紧,我从未见过二哥动粗,可如今他的确是将粟水打成重伤,我扬了几分笑容,上前几步,弯了弯了膝盖行了个礼,唤了句二哥安好。
他没像从前一样平和地笑着让我过去,反倒冷不丁的折断了粟水的左手,速度之快,听她又惨叫一声,瞬间便被打回原形成了一只碧眼白狐,断掉的后腿血淋漓的,微微抽动似奄奄一息。二哥眼睛一眨不眨,“白狐粟水隐瞒狼姬行踪不报,得已断肢刑法,再有造次,灰飞烟灭。”#_#27218470
我施法将匍匐在地上的粟水抱到怀里来,她抖的很厉害,眼睛一闭昏过去了,我只从门槛上踏过去,僵着笑问:“二哥千里迢迢来,只为了断这只白狐之爪吗?”罢目光瞥上洛前川,,“你是来瞧笑话的不是?洛公子好生雅兴。”
洛前川脸色没得好看,听我此话,有些恼怒,一瞬闪至我更前,挥着衣袖指着我身后的燕锦,与我四目相对,怒不可遏地说:“几十年来流荒烽烟未断,众族打着光复龙族名声三番四次同狼山殿作对,此前乎兽一战便是狼帝亲自带兵前往,得龙族相助大胜,你阿爹失利受了很重的伤,危在旦夕!阿遥,你可还有心?你与你平生最大的宿敌在同一屋檐住了这么久,你可住的心安理得?”
最后那四个字,他咬牙切齿的说出来,将我我心头一震,只荒蛮地将他一把推出去好远,瞳孔一瞬撑大,失声反驳:“我自然心安理得!洛前川,你还来这一招?你以为我还如百年前一般,被你一个谎言就能骗回流荒?这样的把戏使一次便够,第二次就无效了,我不愿与你多说什么,你走吧,我不会回去的。”
“他没骗你,重伤阿爹的人,是龙族的。”二哥此时出声,那样细长的眸子此时就盯着我瞧,轻勾了唇角,继续道:“在流荒,除了你身后那位有伤阿爹的能耐,还有谁?”
“他日日都与我在一起,绝无可能。”我笃定的回答,却忍不住转头去看燕锦,他正朝我走来,脸上是风轻云淡的看不出情绪,同我这样轻轻的又深深地对视一眼,我也没来得及读懂里面的意思,他已经走过来了,就站在我的身侧,一只手揽着我的腰,掌心的温度覆下来,压了我大半的不宁思绪,他说:“牧歌殿下口口声声是我龙族掀起战火伤了狼帝,你也清楚龙皇族只余我一人,就算六界还剩龙族的其他旁支末道,那也于我没什么干系,狼帝身子骨本就逐渐亏下,乎兽一族以狡胜狐而著称,它们若用了手段来使得你们怀疑此事与我有关也不是不可能的。”#2.7218470
“尊神好说辞,推脱的这样干净。”二哥冷哼。
“你们要阿遥远离我并非是为了她好,因她代表了狼山殿代表了流荒未来之主,所以你们几千年来才这样慌张,费尽心思的要我们分离,其实不过为了不要在日后权位上再生无端变故,你们担心我利用阿遥夺取帝位,实则担心我夺取帝位,不是担心阿遥。”
这样清楚的不能再清楚的话,我是第一次听见燕锦说,也是第一次觉着这样心酸这样明白,我清楚的,我于阿爹阿娘,先是流荒狼姬,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只管顾排除一切异己,以为要将干净的偌大的流荒交给我,才是对我好为我着想,可从来没人问过我,是否愿意坐那个帝位,他们也不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只因我欢喜的是燕锦,他们便歇斯底里的要我远离再远离。
燕锦说的不错,与其说阿爹担心我被他利用,还不如说是担心流荒帝位落于他手。
“老幺,同二哥回去吧,你是阿爹的女儿,是流荒的狼姬,这样危难的时候,你该站出来了,不能躲在这里继续你盲目的日子,我晓得你心里一直都很清明,很多事情不管对的错的,不做才是懦弱。”
二哥粲然一笑,满面生风,说的如同一句‘今日天气不错’这样的话来的轻松。
“我不想回去,二哥好走,妹妹不送。”我回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朝他福礼,再没抬眼去瞧。
他们还是走了的,走的时候,上空留下来隐隐约约一句话。
洛前川说:“阿遥,今日所为,望你永不后悔。”
今日所为,望我永不后悔。
……
粟水伤的很重,燕锦说,二哥折她骨的时候连着她的魂也一并给折了,所以她才会奄奄一息快要死去。
二哥气的是我,却拿了这狐狸泄恨,左右还是我连累了她,实在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