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心安卧半月的玄猫，这个总隔着什么遥望着我的人，也给予过我安心和不忍。

    千年来，我晓得他常跟我，他也晓得我清楚，只一个不声张，一个装无知，将那份默契用岁月去慢慢打磨，囦君与我，似友非友。

    “阿遥。”燕锦从外面走进来，瞧见我的时候先是一愣，目光温柔缱绻，牵着我去大厅完礼，我余光瞥去，窗子上的影子已经不见了。

    我同他牵着一条红绫，中间有个红色浓密的花球，我牵着一端，他牵着另一端，在燕遥斋的大厅朝着空无一物的奉桌拜了一拜，膝下的蒲团柔软着，我这辈子自打成了狼姬之后，也算是第二次下跪了，上一次对着的是阿爹，缘由是我要救即将被贬下凡的燕锦。

    按着凡间的规矩同桃的指示，我侧过身，同燕锦两面相对，深深的互望着。他眼底深不可测却有我，我若看的到我的双眼，里头定也有这么一个和我牵着同一根绸带的男子，他似清风明月，也似苍穹隐星。

    燕锦说，此情不得天怜诸多苦难，我们便不用拜天，这不得天应证的姻缘，想必也是天底下的第一遭，也好，也罢。

    外头的大雪不绝，悄然掩盖了思绪万千。

    冬日夜来的早，我们在零星祝福后回屋，坐在屋子里头，看檀木桌上的一双红烛明晃闪闪，融下来一些烛油在半截凝固起来。燕锦搂住我，将脸埋在我的发间喘息，依稀听了一句什么话，他便踮起我的下巴，含情脉脉的盯着我看了许久，眸子里除了温柔，我更像是从中瞧见了什么锋利的东西，缓缓幽幽，忍痛不发。

    我自桌上拿起来两盏白玉雕成的小杯，递了他一盏，里边透明的酒渍便晕开来，我轻扬唇角，往他身上去靠，“你我皆是流荒之人，虽此番已然远离，可还是按着规矩作个礼，成亲夜里，我们需得喝了这共生酒的，此后你生我生，你死我便死，燕锦啊，你愿是不愿？”

    “同生共死，自然甚好。”

    他还是那样清浅从容不迫地笑着，仰头将酒一饮而下，我亦昂头举杯，烈酒滑喉，流的好似不是胃是心，三分甜腻，七分苦涩。

    我牧遥有一日竟也学会用心思了，还是用在最爱之人身上。

    ……

    “若出事的是燕锦呢？”同桃早晨这样问我。

    “那我亦是死啊。”我这样答，满目累累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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