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又如何，反正往后若再见心是不得平和了的。

    是我实是无法忍受自己的荒唐，闭着眼睛至他设计害我双亲，我痛恨自己可笑的信任，也痛恨自己一颗难以自拔的心，若不见便不要再见吧，如今称了帝，要他真的跪我，又该是怎样一副煎熬。所以宁愿他狠狠心来杀我害我，说不定啊，有朝一日我会将刀锋扎进他的胸口。

    可他没有，他告诉我必须活着，所以有的时候我便深陷困顿不得出，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却是没人来告诉我。

    囦君是之后现身的，在所有的仪式完成之后，众神仙离开之前，他的出现引一道狂风，猖狂的有些莫名，他从来都是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呵，我竟发现身边的人我都猜不透，是了，除了自己稍清明，旁人又哪里是那样好猜的。

    号称堕妖之王的囦君现身，有些眼力见的大神仙都瞧出来了，咿咿呀呀好一番惊叹，拂尘一甩，欲要脱口而出什么话，碍于这儿是我的地方，也没敢先开口。

    青老事先该是察觉我与他有所往来，瞧见这样的时候，出面将众神仙都请走了，于是这个空荡荡的大厅，就只剩了寥寥几人。

    随侍的女使我原想留两个，却瞧着囦君站在那儿打算沉默千万年的劲头，便让所有人都退下了，他见举，倒是双袖一挥，很是豪迈的将我大殿的门窗都关了个紧实。

    “从前都是悄无声息的来来去去，今日怎这般高调？方才太上老君认出你来，指不定回了天宫就找碧天真君来杀你，你还剩了几条命够杀？”

    “他杀不动我了。”这样直接的话也只能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不拐弯不抹角，“牧遥，将不渡交予我。”

    “为何？”面对赤裸裸的讨要，我很是反感，“莫说不渡是个天地间无二的宝贝，淡是阿爹赠我的法器，怎好说给你就给你？”

    他又沉默，是个很不好应付的人，很久之后才说了那样没头没脑的一句：“不渡在你那也仅仅是把剥离万物的笛子，杀他自杀都好，不是最好的归宿。”

    我笑：“给你便是好归宿了？囦君要东西的借口实在是嚣张。”

    囦君愈发严肃，“虽我不会动手去你那里抢，但是牧遥，不渡的来历是你阿爹编织的谎言，事实远比你所知道的要残忍，我想告诉你，又不想告诉你，怕你那颗心不会如今这般坚定。”

    “那你告诉我，我便送你，如何？”

    “你撒谎的时候爱笑。”

    最终就留下那样一句人就又消失了，遗了满殿的空荡和疑惑的我。

    “世上了解我的人不多，你委实是其中一个。”我这样自言自语，假装不晓得有个在殿外站了许久许久的人，他没怎么掩饰，也非光明正大，就那样隔着一段距离瞧了我这样久。“阿囦的好，我自是刻骨铭记。”

    这两句话，该听的人听到了，不该听的人我是不会说予他听见的。

    后来雨便越发的大了，停歇了的时候，来侍奉的女使说外头现了一道虹彩。

    我没出去见，登基礼后接连受了各神仙的敬辞与献礼，一套下来人便有些乏了，趁着短短空闲在榻上闭目歇息，想起来阿娘说我降生那日也曾这样下了滂沱大雨，那时候是救赎，此时尚不晓今日这雨到底是救赎，还是沦陷的预兆。

    许是前者的，世人都道虹彩是好兆头，是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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