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全身打量了一遍，问：“老幺还撑得住吗？”

    我点头，撑得住。

    撑得住，诺大的生死劫，我居然给撑过来了，并且看这样子，我晕过去应该没多久，可当初每次飞升不陷入混沌几个月甚至半年，这次怎么会……

    我侧脸又看向燕锦，他斜斜的坐在地上，面无血色虚乏至了极点，也正看着我。

    是了，按他的性子，绝对不会被二哥这样一推就甘心坐在地上不起来，他按理是不会这样轻易妥协放我走，他总那样什么也不放心我，怎么会？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受伤了，且伤的非常深。

    我清楚自己的身子，生完孩子本就虚弱到差点死去，生死劫的九十九道天雷也差不多将我我一只脚劈到天海境去，不可能此番安然无恙的的醒着，除了四肢百骸的痛和一些劳累的感觉，别无其他不适，体内的修为莫说消褪了，竟与我此前一般无二，且灵气充沛实在是怪。

    若不出所料，是他救了我。

    我们四目相连，我无话，他亦不语。

    燕锦啊燕锦，其实你一生中的错误，也是在这个地方遇见我吧。

    “殿下，殿下你的肚子！”粟水尖叫一声，指着我的肚子大惊失色，两眼汪汪，当着众人面就要放声大哭，好再青老眼疾手快，一个手刀砍去，她便两眼一白，瘫软在地上，他老人家倒是极有分寸，如今燕锦的确是得人所尊的，他便朝着燕锦作揖，道：“望帝尊好自为之。”

    二哥抱着我往外走的时候，我看见他站起来了，透过小小的窗子目送我们离去，他就像一个失了线的纸鸢，孤独无依的在天空飘荡，被人遗弃，沾染满身落寞。

    ……

    回到狼山殿后便陷入昏睡，一觉醒来睁眼，天色漆黑，粟水卧在我的塌边惊醒过来，一张口便是哭喊道：“殿下，殿下好不好？”

    “好，我很好。”我朝她笑了笑：“几月未见，我那浑圆的肉狐狸，怎么瘦成片叶子了？”

    “念着殿下还在外头受苦，我便日夜吃不下东西。”她如实回答，又深吸一口气打算同我说很多很多，我只伸手让她暂且住嘴，问道：“我渡劫是否是早晨的事？囦君又在哪里？”

    “是早间的事儿，囦君，囦君自从瞧见你被燕锦拉着跳崖后就率千万堕妖在西野起战，整整一日了，没得消息。”她说着，又突然想起来什么，道：“今日天还蒙蒙亮，我便被遥阁的打斗声吵醒，跑过去一看，瞧见囦君将一把刀插入殿下的肚子时，都要疯了，直到囦君迅速剥下她的脸皮，我才看清楚是血肉模糊的蓝练，那个时候我们整个狼山殿才晓得，这个殿下是假的！青老原是要寻到北野要个说法，可我们一干人都被他囚在东野出不去，再晚一些的时候，又见他从外边回来，将同桃一并抓了来关在了幽妖境，囦君就又离开了，走的时候，外头黑压压的煞气扑头盖脸，青长老说是堕妖汇聚了。”

    可谁也不知道囦君是如何察觉蓝练非我的，他怒的时候，做什么都大刀豁斧。

    粟水说再后来，一声惊雷破了天，突然之间下了一场大雨，大概就是我被柔凰伤后，即将渡劫，本来雨是不稀奇，奈何天变血色，二哥曾在我出世的时候见过这番景象，又遇万年生辰日后，晓得我是出事了。

    雷山直往沧山处劈，南池晓得我是在渡生死劫，许是看在前任南池的份上，去到东野解了囦君这个只能从外头打开的结界，于是众人赶到沧山，见着我凌空受劫难，奈何沧山被一层坚固不可破解的结界封住，谁也不能闯进来，偏偏见着燕锦已经在院子里头守着我，角落躺着奄奄一息的柔凰。

    九十九道天雷生死劫圆满，我就像死了一样从空中掉在燕锦怀里，粟水说，当时燕锦探了我的脉细，见着他似天崩地裂的神色，所有人便都以为我死去了，燕锦抱着我便往屋子里走，谁也看不见他做了什么，唯一知道的，便是他抱我进去后，那个屋子金光大放。

    青老知道燕锦这是在释放自己体内的灵力救我，而这样的光芒持续了七天七夜。金色光芒一黯淡下去的时候，守在外头的众人都悬了心，因为那个时候，天上的血色已经消褪了。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便一清二楚了。

    我知道是燕锦救了我，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释融了七天七夜的灵力用来救我，不晓得他是否管顾过自己，灵力散尽时，便是魂飞魄散了。

    记得他被栽赃谋反，被打入轮回道的那天，我因为替他求情，挨了阿爹的两鞭子，引来了飞升女仙的劫数，他那个时候可以替我承劫，可万年生死劫不一样，旁人无法引劫上身，所以他才那样无助那样绝望，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我。

    “殿下，你的孩子呢，孩子去哪里了？”狐狸这样问我。

    想起当初对善缘女君承诺过的事情，若是我活着，我一定把孩子接回来，如今我没有死，按理应该要兑现承诺把那孩子接回来。可我又怯懦了，我不想孩子抱回来后，她只能以外来的身份待在狼山殿，于她不公。

    “孩子未足年，生下来的时候气虚体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