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青一直走一直走,终于走到一个她认识的路标,沿着路标再走,总算在黎明到来之前有惊无险地到了她家所在的地方。
那是一片老旧的筒子楼,只有七层,被掩映在一棵百年老槐树下。
这里的房子还是爸爸在世的时候,爸爸的单位分给他们家的。
爸爸因公殉职以后,单位可怜他们孤儿寡母,没有把房子收回去。
这么些年,他们一家人就一直住在这里。
此时月亮西斜,在大地投下一片清冷的光辉。
老槐树巨大的阴影笼罩着筒子楼,无端让人觉得阴森恐怖。
以往,每次加班回家晚了,妈妈都会到楼下等她,因为知道她怕黑。
不知道自己这一夜未归,妈妈担心成什么样了。
这样想着,她不由加快了脚步。
心惊胆战地爬上六楼,才发现房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她心里疑惑,妈妈是不可能这么粗心的,难道……
她心头升起不详的预感,悄悄地将头贴在门上,却听不到任何动静。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房间里黑黢黢的。
借着从窗外斜射进来的一丝月光,她看到房间里似乎被弄得乱七八糟的,那种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她赶紧打开灯,被屋子里的景象吓呆了。
只见客厅里桌椅板凳东倒西歪,电视也被砸坏了,就连窗台上妈妈最喜欢的君子兰都连花带盆碎了一地。
而那旁边,还有一滩快要干涸的血迹。
怎么会有血?是谁的血?
“妈!妈!”她大声喊叫起来,“妈你在哪儿?妈!妈!……”
妈妈的卧室没有,她的卧室也没有,厨房没有,卫生间也没有!
“妈!妈!你在哪儿?你别吓唬我?妈!……”她像疯了一样,将每一个房间又找了几遍,却还是没有看到妈妈的身影。
如果说她先前身陷险境的时候产生过恐惧心理的话,那么现在这种失去了妈妈的恐惧,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急得四处乱转。
几乎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翻遍了之后,她才确定妈妈真的不在家里了。
一定是那些可恶的高利贷找到家里了,他们到底把妈妈弄到哪里去了?
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双手捂住脸,慢慢地滑坐到地上。
她已经疲惫不堪了,但是她现在不能休息,她要去找妈妈。
擦干眼泪站起来,她从被翻得乱糟糟的衣服堆里找了衣服穿上。
到门口穿鞋的时候,被磨破了的脚底疼得她呲牙咧嘴。
忍着痛强行穿上了一双平底鞋,但是脚刚落地,那钻心般的疼痛迅速蔓延,让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但是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锁好门之后一瘸一拐地下了楼,朝最近的警局走去。
报了案之后,天已经开始放亮了。
她又跟着警察回了家里,等警察勘察完现场离开,她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D市最大的医院——博仁医院的VIP病房。
靠窗的病床上,正半躺着一个满英俊男人,他的头顶被纱布包着,半裸着的肩膀上也贴着纱布。
他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脸色着实不好看,满面寒霜的样子,任何人一靠近他都会有被冻成冰感觉。
然而却有人不害怕这样的气场,专门往他跟前凑。
“这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伤得了凌少你?”那人双臂环胸,站在病床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好友,脸上的笑分明带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没错,床上躺着的正是被常青青砸伤了的凌曌,病床前站着的是他的好友冯淦。
“少废话!”凌曌转头,眼刀子刷刷地朝冯淦飞过去,“让你查的事查到了吗?”
“哪有那么快?”冯淦挑眉,语气颇有些不满,“不过我在来找你的路上看到个像鬼一样的女人,穿得很暴露,还满嘴是血,光着脚一直跑……”
“就是她!人在哪儿?”凌曌突然坐直身体,打断冯淦的话,咬牙切齿地问。
“呃……”冯淦放下双手,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她拦我车来着,但我听说凌叔他们上你这里来了,担心你们起冲突,所以就没理她……”
“你……嘶!”冯淦的话让凌曌几乎气结,他一激动,头就开始疼起来。
“诶,你赶紧躺下,我马上去查马上去查!”冯淦不敢再刺激他,按铃叫来了医生护士,等检查过后没有大碍才打算离开。
他还没走到门口,就又有人推门进来了。
那人几乎是朝着凌曌飞奔过去的,满脸的焦急关切,“凌曌,你怎么了?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把你伤成这样的?”
凌曌见到来人,却冷冷地别开了头。
“呵呵,邱玲来啦!”冯淦适时出声,为邱玲缓解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