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号人眼看着西门震雪从眼前溜走,气都往一处撒。众牲口们把汤奔团团围住,这个一拳,那个一脚的不停伺候。镇海东用手抚了抚嘴角的两打胡须,炯炯的双眼发出凶狠的光,他张大嗓门,声音杀猪般地洪亮,厉声问道:“你是西门震雪的人?”
汤奔憋了一肚子火,怏道:“我不是西门震雪的人,也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你为什么抢我的刀?”
镇海东反问道:“你既不是他的人,那为什么要救那个杂种?他又为什么叫你兄弟?“汤奔道:”我救他干什么?我打他还来不及呢!至于他为什么叫我兄弟,这个你得去问他了,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哎,我说也邪门了,你们抢那把刀干什么?那刀是我的!是我家祖传的。“镇海东道:”小子,这刀既然是你的,为什么会落在西门震雪手里?“汤奔冷冷地道:”西门震雪前几天带着一帮人抢走了我的宝刀,这刀现在是物归原主了。“旁边站着的光头男倒是越听越不耐烦,他啸道:”小子!别这么嚣张!刚才你用石头打我们镇哥的手,还踢了他一脚,这账该怎么算?“汤奔道:”刚才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原谅!我还有事,先走了。“汤奔说罢,提脚就要走。
光头男一把拦住他,道:”想一走了之?小子,实话告诉你,你刚才用石头砸我们镇哥,就这一条,你就得死!“汤奔闻见此言,脸色忽然变得煞白,他想到今晚免不了会有一场血光之灾,他于是用手把刀捏的紧了些,忽地又把刀移到胸前,他的双腿一前一后,绷得很紧俏,他全身一用劲,便觉得头目有些晕眩,脚跟也发软了,酸酸的,这该死的酒,他便用力地保持着镇定,尽量不让这些牲口们看出破绽。
光头男见他这副架势,忽地便在空中翻去几个筋斗,刹那间,手中多了两把刺刀,直接就朝着汤奔侧面的上关穴刺了去。
汤奔却并不躲开,他伸出刀,一下便挡住了光头男的刺刀。光头男正准备用力地往前方推一推两把刺刀,没想到还来不及发力,两刀便同时碎成了几截,光头男吓了一大跳,忽地向后方后退了足足三米远。围住汤奔的牲口们见这两柄刺刀就这么断了,一个个都惊吓得像遇到了老虎的生刚鹿,两三秒种的功夫不到,便已不约而同地闪到了距离汤奔五米之外的地方。汤奔正准备出招,不想这光头男早已钻到了人群中,见不到踪影。
镇海东观看了半天,眼睛都已经发了直,面漏喜色,他用力地拍了拍巴掌,啧啧称道:”好刀!好刀啊!“汤奔道:”你既然知道这是一把好刀,那就放我走,我不希望这里发生血光之灾。“镇海东笑呵呵地道:”人可以走!刀得留下!“汤奔很坚定地道:”人在!刀在!人亡!刀无!“汤奔说出这话,已用去了不少力气,他觉得腿根更软了些,冥冥的晕眩中,他似乎看到了远处的白姑娘在向他招手。
“你就不怕被恶人伤着吗?”,汤奔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白姑娘关切的声音。
“刀来!”,藏飞龙发出一个晴天的霹雳,仰天嚷道。
”藏哥,刀早就准备好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光头男放大嗓门回道。他随即向藏飞龙扔去一把朴刀。
藏飞龙这么一吼,汤奔霎时清醒了些,才知耳边并没有白姑娘的声音。藏飞龙再次定住内心,把身子快速地旋转几个回合,双脚用力地向地面蹬去,刷刷地飞向了空中,扑通一声便接住了朴刀。
原来是把朴刀,这玩意我武馆里也有,汤奔心里想到。只是汤奔还没回过神,臧飞龙的朴刀就已呼啦啦地杀了来。
汤奔更加用力地捏了捏宝刀,把腿绷得更紧了些,但是他似乎觉得头颅更加地晕眩,脚根已全然没有了知觉。但他还是没有躲避,他只是伸出刀。
哐当哐当几声,汤奔的宝刀跟藏飞龙的朴刀一时间交织交缠,火光喷射,周边似燃了烟花弹似的,亮了又黑,黑了又亮。而藏飞龙的朴刀就像点了火的鞭炮一样,炸了几下,便簌簌地零落在地上,成了几段废弃的铁块。
藏飞龙整个身子为之一震,就直接摔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才慢慢地爬起来。
这汤奔手中的刀却安然无恙。但他经过这么一震,头颅已晕眩得失去了方向感,眼前顿时变成一片漆黑,腿根似断了的,根本就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他的手已没有一丝力道,刀轻轻地便从他手掌中滑了下来,落在了地上,不停地摇晃。汤奔歪歪闪闪地向后挪了几步,便不醒人事地晕了过去,倒在地上,俨然躺在了白衣天使的怀里。但在他的脑海中,他依然在游弋的意境中欢畅地驰骋。
”白娇娇!别忘了我叫白娇娇!后会有期!“,汤奔的脑中闪现的尽是白姑娘的倩影,那倩影就如百草园中的一枝奇葩,而不知不觉地,汤奔已云游到了奇葩的怀中,尽情地酣睡,永远都不要再醒来。
”哎呀!刀!宝刀啊!“镇海东急步闪到刀前,弯下腰,伸出双手慢慢地,极其慎重地去领取这传世的宝刀,就犹如一个姑娘慎重地接受心爱的白马王子送来的红玫瑰一样。
翌日清晨,汤奔横躺在香港路路口北面的一棵梧桐树下,依然没有醒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