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忙,多么烦心,在别人面前,也要马上调整到最阳光的一面。
疲惫、厌恶和紧张,都是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负面情绪。因为在大家都是稚嫩的孩童,还不明白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的时候,我和白墨却都已经学会了如何在客人面前表现得体,像个拥有一整面墙奖状、一柜子奖杯的孩子。
听见高跟鞋“噔噔”的声音,我抬起头,看见班主任正风风火火地向这边走来,她顶了一下鼻梁上厚重的眼镜,表情严肃得就像是正在往一堆化学物品里丢催化剂。
“王老师早!”我弯腰,礼貌性地微笑了一下,心里却涌起一阵隐隐的不安。
“微微,我有点事问你,以玫,今天还是没跟你一起来吧?”她向招招手说。
一下子就切入了正题,我有些措手不及,含糊不清地回答:“嗯,她今天……有些不舒服。”
“你就不用帮她说话了,我都知道了,白墨已经都告诉我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下以玫完蛋了,她翘了那么多节课,不被开除也会被警告的。
白墨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而脸皮比纸还薄的我更无法承担起这种“责任”。
我突然有些慌乱起来,但是,我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的神情。
不,不行,无论如何还是要说些什么来挽回……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班主任却冷不丁直接打出了家长牌:“她这样下去还真不是办法。微微,你帮我把她妈妈找来,我要跟她谈一谈。”
我低低地抽了一口气——最糟糕的事情来了。
一个声音在我心里大声呐喊:不行!安以玫会完蛋的!
我猜她翘课超过10节了,要是让她妈妈知道她要被处分,记过,我想,对学校制度一窍不通的李阿姨还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让班主任亲口告诉她关于以玫的那些糟糕的事情,她一定会伤心透顶。
想起她早上端着麦片粥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着以玫欲言又止一脸惆怅的模样,我顿时有些不忍心了。
“这个……老师,作为一个晚辈,我不太好意思……”我为难而尴尬地笑了笑。
“咦,她妈妈是你家保姆吧?一直住在你家的吧?”站在我身旁的周楠用满不在乎的口吻说。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向她们解释。虽然是保姆,可是李阿姨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家人一样……
“嗯,是这样没错,可是……”我低着头,发出微弱的声音。
完全不知道,我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通知李阿姨这件事。
我该带着尴尬的微笑对她说:“就要考试了,班主任想和你聊聊以玫的学习情况。”还是用沉重的表情对她直截了当地说:“您的女儿安以玫在学校翘课太多,班主任想找你聊一聊,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可能会被处分……”
这样的话,叫我怎么说得出来呢?
“微微,你是以玫的同学,平时还住在一起。看你家也很关照她,你对她的情况应该是很了解的,对她妈妈也是一样。你回家跟她妈妈说一说,不是很方便的事情吗?”班主任说着,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可是……”我睁大眼睛看着她,恨不得在她背后的墙上找个缝隙躲进去。
“你是担心占用你的学习时间吗?你也不用跟她说太多,就说我想找她谈一谈,让她来学校一趟就行了,如果她不来的话,就等着让女儿被处分吧!”老师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满是无奈地说,“我估计以玫这学生也说不太动了,我只能把该说的都说了,她再不听,我也没办法了。”
“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我低下头,努力想要让老师打消这个念头。
“微微,你可是学习委员啊!你有义务帮助周围的同学,不是吗?”她直直地盯着我,眼神像一根长钉,把我牢牢地钉在了这块地上,动弹不得,“更何况她和你又住在一起,关系那么好……”
班主任的话就像一道紧箍咒,让我缓不过气来。
是的,我是她眼里的好学生,所以这些担子就应该落在我的肩膀上,如果我说“不”呢?
我猜她一定会满脸阴云地说:“让你捎个信就那么难吗?不就是一句话的工夫?你是怎么了?”
“不”字,一个简单的爆破音,单音节,可是对现在的我来说,实在太难了。
总要有一个人作出退让,看到班主任渐渐失去了耐性,我想,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好吧,我会告诉她的。”我点点头,最终还是答应了她。
得到我的回答后,班主任满意地微笑了一下,轻轻地转身离开。
我低下头,心情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重,这时,听见周围的人开始用苍蝇般的音量讨论起来——
“原来住在微微家啊,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怎么两个人会差这么多?”
“这个安以玫也太不像话了,要不是微微他们家帮忙,凭她那么差的成绩,怎么能来这里上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