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迟钝的!”他扶住额头,翻了个白眼,对着我深呼吸一次,一字一顿地说,“我说,我要追你呀!”
“为什么?”我发现我不由自主地可笑地提高了音调,声音里充满了疑惑。
这太突然了!
我想,这一定是他恶劣的玩笑,他就喜欢这么戏弄我,然后以欣赏我窘迫的表情为乐!
“哦,天啊,喜欢一个人,需要问理由吗?”他耸耸肩,理所当然。
“可是,我们见面都没超过三次……”
我常常听说,班里的某某给某某递情书,某某和某某交往了,我想,那是离我很遥远的事情。也有人曾在我的抽屉里留下满满两三张信纸告白,或者一盒小巧的巧克力,但是,它们从来没有在我这里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因为我想,恋爱什么的,依旧是离我很遥远的事情。
但是,当李崇西成为第一个看着我的眼睛,直接说出“我要追你”这样的话的人,我突然莫名其妙地体会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慌乱。
直截了当、轻松自然地说出这么害羞的话,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接着说:“我不是像以玫那样敢穿、敢玩的女孩子,每天穿得很朴素,不会化妆,连桌球棍的正确使用方式都不懂,晚上还要学习,没办法看你赛车……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的女孩子,对你来说,一定很闷吧?我究竟有什么地方可以吸引你呢?”
说完这番话,我连双脚都发软了,我想,现在我的脸一定红得很夸张。
李崇西看着我的眼神渐渐变得认真起来,他搔了搔后脑勺,缓缓地说:“好吧,看来你对这点很执著,凡事一定要刨根问底,是吗?”
“有……点儿吧……”
对我来说,难道在他身边的不应该是安以玫这样的女孩子吗?
画上浓重的眼线,穿上高跟鞋,拎着一个小包,在午夜降临的时候,偎依到他身边去,即使夜风吹乱了两个人的头发。无论是啤酒还是飙车,她都能陪伴。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原本以为,自己喜欢的类型,应该是像以玫这样,自由自在,像只小野猫一样的女孩子吧!”
果然!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就有种特别的感觉,你和她不同,你有一双单纯的眼睛,就像……不自由的鸟一样。”
“不自由的鸟?”这个比喻,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轻轻地说出这个短语,却像是有一把小锤敲在我的心上。我心里突然变得有些酸酸的,软软的,就像被他一刀剖开的柠檬。
如果我是不自由的鸟,那么我一定是被关在了被虚伪和冷漠筑起的金色牢笼里,虽然从来不必为物质的缺乏而烦恼,却不得不面对那些浮夸的笑容。
在牢笼里待得太久,以至于那些人与人之间真挚的感情都变得那么陌生了,那些本该记在青春的书页上的东西,也变得遥不可及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几乎被他击败了,没有还手之力……
“啊,就是这样的眼神,知不知道,有的时候,你这个样子会让人心痛呢。”他说着,把手放在胸口上,就像是那里真的开始痛起来一样,“我喜欢看你大笑的样子,我想让你快乐起来,一直快乐下去,不会再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的声音滑过我的耳朵,我的心猛地一颤……这算是告白吗?
如果这是告白的话,也过于肉麻了吧!但是,就是这样肉麻的话,却比我收到的任何一封情书,还要简单,还要好理解,它甚至在我的心里拉扯出一种淡淡的悲伤。
为什么没有人早一点对我说这样的话呢?
从来只有人关心我飞得高不高,却没有人问我,飞得累不累……
“可是,我……”
可是我根本没有做好准备,总觉得接受这样直接又灼热的情感,一不小心就会被烫伤。
“喜欢,和时间是没有关系的,是吧?”他继续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喜欢你就行了,这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吧!”
李崇西说着,声音变得低沉而轻柔,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
他的理论又自私,又霸道,几乎不可理喻,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生气不起来。
“你……”我茫然地望着他,正想试图说些什么,苍白的反驳,或是无谓的挣扎,脑中一团乱麻,他突然把我拉了过去。
两个人身体的间隙急速缩短,他的眼睛变得很近很近,我以为他要干什么,正打算一把推开他,他突然在我的额头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暖暖的,轻轻的,鼻息吹过刘海,就像是被鸽子的羽翼打到。
“我……我还是先走了!”像是突然被12点的钟声敲醒的灰姑娘,我猛地推开他,抓起椅子上的包就落荒而逃,甚至不敢回头看看他的反应。
餐厅的地板很滑,我差一点摔倒。
我是如此奋力地、执著地向门外奔跑,就像是背后有影子追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