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的后衣领被一种强大力量往后拉扯着,差点让他喘不过气,在这股拉力之下他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那张讨厌的脸再次对着他吼道:
“米哈伊尔同志,你在干什么,你这个蠢货!你这样什么都打不到,我们不是在打兔子,瞄准好好打!”
林安南单手支撑着地面趄趄趔趔地站起来,回应道:
“好好好,打个游戏还这么认真!你这nc怎么这么负责啊!”
忽然间他愣了一下:自己这是在说俄语吧,为什么给他的感觉像中文一样行云流水?
林安南在内心中对游戏的专业性予以了大大地肯定,他心想着:
这游戏可真专业,可以,一会出来以后我要给它打五星!
他再次举起了冲锋枪对着对面的单个身影进行点射——冲锋枪的火舌连续喷射着,他对着对面的人影随意扣动着扳机。但是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中,他甚至看不清那些消失的人影是倒下还是匍匐。
对面左侧的敌军散兵线上的一些德军掷弹兵离林安南已经不足百米了,他们并没有g34机枪班组,而是由手持着38冲锋枪和98k步枪所组成的小队在向前冲锋。.
几行人在阵地前方还没跑出几步,被林安南左手边重机枪的连续开火压制在地,不得不匍匐着前进,他们依托着地势的起伏,并没有一丝惧意,而是以顽强的姿态靠近了阵地。
阵地上不时有苏军士兵在中枪后向后一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地挣扎了一会后就没气了。
而对面的几辆德军坦克缓缓前进着,一边前进一边对着他所在的阵地吐出火光,炮弹呼啸而过的声音就像撕裂了空气一样,然后落在了阵地周围的土地上。炮弹爆炸的冲击波让林安南感觉到大地都在震动,被扬起的土沙像雨点般落在了林安南和周围士兵的身上。
不一会,弹匣里的子弹像被泼出去的水一样被快速消耗完了,当再次他扣下扳机发现波波沙冲锋枪没反应,才发现没子弹了。
林安南哆哆嗦嗦地摸索着腰间,摸到了类似于圆盘一样的东西,他心想着这大概就是冲锋枪的弹匣吧?
他一边回忆着武器图鉴一边琢磨着如何换弹,这个子弹消耗速度比他所想象地更快,不得不说游戏制作商还原的效果真是非常真实。他拆下了弹鼓,把包里的弹鼓换了上去,正当卡上弹鼓的那一瞬间,他听到了一种震慑人心的声音。
那是一种尖锐至极的声音,如同体育课间的老师呼叫学生们集合时吹响的口哨声,但是又不完全一样,这声音又太过于让人刻骨铭心了,有一种切破空气的呼啸感,而他开始发现这股声音是从他的头顶上传来的。
林安南抬头看向天空——那标志性的鸥翼型翅膀,以及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固定式起落架。
那玩意儿是——斯图卡?
是斯图卡俯冲轰炸机,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看到了活的斯图卡俯冲轰炸机!
这画面感一看就知道每一帧都在燃烧着大笔的经费啊!
他兴奋地拉着旁边的大叔对着天空喊道:
“大叔!你看!那是斯图卡啊!那是现在再也看不见的,活的,飞在天上的斯图卡啊!我的天呐!太美啦!”
大叔往上一看,他的瞳孔以可见的速度缩到最小,全身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随后他高呼了道:
“卧倒!快给我卧倒!”
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后,林安南失去了知觉9。
等他再从一片黑暗中醒来时,他看到了让他灵魂为之战栗的场景,他愉快的战争体验到此戛然而止,像演奏会上乐队指挥往上用力收束的双手一般。
舞台上的管弦乐队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欢迎来到地狱。
林安南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眼前的场景,这是他人生中最为黑暗的噩梦,每每想到就如同身处地狱一般。
他支撑着双腿勉强弯起了身子,左膝盖传来了一阵剧痛,以至于不得不双手支撑着地面,还听不见任何声音。
哎?这不是个游戏吗,为什么会这么痛
他把头微微伸出沙袋,只见百米处一辆三号坦克的正面炮口对着自己一闪,一瞬间他就像被一堵墙狠狠地抛出去一样整个人腾空而起甩到了后面,后背在撞击着土墙的时候传来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他还没反应过来喉头一热便吐出一口鲜血,他大力地呼吸着,整个喉咙透不过气来,头部传来引人呕吐的眩晕感。
他用跪坐的姿态吃力地支撑起身体,看到了战壕里的一切——
大叔,准确地来说已经变成了两半的大叔,他的上半身靠着沙袋,下半身已不知去向,他的肠子和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他像金鱼一样张着嘴,头无力地仰靠在沙袋上,双眼无神地盯着远处的天空。
林安南强忍的来自全身各个关节传来的疼痛感,扶着自己的后腰摇摇晃晃地靠近他,紧握着大叔的肩膀摇晃着,用嘶哑的声音喊道:
“喂,nc怎么回事啊,这个游戏感觉不对劲啊,喂,你别死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