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古玉楼垂了一下眼皮，将目光放向了别处。　　“你在撒谎！”长恨天注视着她，“你看你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古玉楼好似被说中了心事，身体一寒，她的确不能忍受自己心中英雄形象的破灭，长恨天在她的心里就是一个英雄。一个偶像，一个神一样的存在。她爱他，更崇拜他，或者说哪个女子对男人的爱中没有夹杂着崇敬的成分呢？完全没有崇拜色彩的爱注定是无法走长远的。　　在古玉楼的心里，他的形象不容破灭，他永远是那个高坐在长恨宫里，懒散地揉着眉骨，可以瞬间决定人生死的长恨天。永远受人敬仰。　　古玉楼终于还是忍不住说：“我知道，因为有了我，你有了牵挂和不舍，你的剑有了束缚。可是我觉得你该把我当成你的力量，而不是牵绊。你未必会输的，在我心里你是不会败的。”　　“你错了，每个人都会败的。”长恨天背负着手接着往前走。　　再往前走，马上就要到之前他们和孩子们待的地方了。然而让她吃惊的事情好似早已注定好了一般就在不远处等着她。好似一个人在深夜孤独地走过一座桥，而桥下的河水里有冤魂在窥探着你的一举一动。因为它死得太冤枉，不能超生，只能在冰冷的河水里浸泡着，泡的身体肿胀的像个皮球，发白的可怕。它可能会变成一个可爱的女孩去引诱你，或者干脆突然拖着你的脚，让你淹没在河里，只有你死了，才能成为它的替死鬼。而你在这冰冷的河里继续寻找下一个替死鬼。　　古玉楼只觉得心一阵一阵地揪紧，她似乎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长恨天快步走着，他似乎也觉察到了空气中弥散的血腥气。　　眼前的一幕，让古玉楼只瞧了一眼，就将头埋在长恨天的胸前。只一眼就已经足够，足够让她在午夜梦回突然惊醒。　　地上倒着的是那十几个孩子的尸体，无一幸免。他们死的惨极了，被拦腰砍断，那是人类最残酷的刑罚之一，腰斩。　　历史上的商鞅、李斯、方孝儒都是死于这种酷刑。后来是因为俞鸿图被腰斩后在地上连写七个＂惨＂字方自断气。　　腰斩之酷烈，连性格刚戾的雍正皇帝也动了恻隐之心，遂命封刀。如果记载不误的话，从周代到雍正年间止，施行了约两千多年的腰斩刑罚，算是寿终正寝了。　　大家可以想见这种死亡方式的惨烈。不过我觉得现在的枪决也挺惨的，听说国外都在呼吁什么安乐死。不知社会的发展会进化到什么程度。　　这些孩子用手在地上的抓痕都深得像坑了。还有那个大眼睛的小女孩临死之时手里还在紧紧地攥着长恨天送给她的糖果。　　还有那个胖嘟嘟的小男孩他手里还抓着一片轻纱，古玉楼好不容易掰开了他的手，才拿出那片轻纱，“这一定是凶手留下的，他才攥得这样死。”　　轻纱之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和那日她在红云洞里闻到的有些类似。　　一个声音缓缓道：“没想到红云凌那个妖婆又造下了这许多杀孽，居然对无辜的小孩子下杀手。”　　古玉楼一回头，原来是方丈在说话。群豪又都跟了过来。　　耶律叹气道：“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拦不住这些人跟着你们。”好像自言自语，也不知是在和谁说。　　武当掌门突然道：“你们快看。”他用手一指墙上。　　只见斑驳的石墙上写着猩红的三个大字“红云凌”。那字一定是蘸着热血写的，古玉楼的心里更恨。　　“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妖婆如此猖狂，居然还留下了名号。这不摆明了就是向天下英豪挑衅吗？”人们纷纷附和。　　“妖婆竟敢如此猖狂。看来今后武林没有宁日了。”　　长恨天拧眉，“只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证明是红云凌所为？”　　少林方丈点头，“天主说得也是。”　　正在这时，那个红嘴唇的老婆子突然道：“你们看那个煮串的小车好像在动？”本来大家都被这满地的死尸所吸引了，倒是没有注意别的。这一说大家确实发现那个小车在瑟瑟发抖。　　古玉楼凝视着那个小车，突然一把掀开了那油腻腻地花布帘子。一瞧原来是煮串的那个小老头。他好似被吓得傻了，浑浑噩噩的。一看到古玉楼就要跑。　　“你别跑，你是幸存者，快告诉我们凶手是谁？是谁杀了这些孩子？”众人着急地问着。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到。”老头吓得缩成小小的一团。　　古玉楼上前去，柔声道：“大爷，是我，你记得我吧。我在你这里吃了煮串。”　　小老头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亮星，“丫头，是你！你还给我一个大金元宝。”　　古玉楼高兴地点头，“对的，大爷是我。你不要怕。只管把你看到的告诉我们就行。你放心这里现在是安全的，不会有人来伤害你的。”　　小老头好似想起了极其可怕的一幕，吓得牙齿咯咯作响，“我什么都没看到。”　　古玉楼耐心问，“大爷，你再好好想一想，是没看到，还是没看清？”　　小老头缩在墙角，突然用头去撞墙，撞得鲜血长流，“别问我了，求你！别问我了！”说罢像个小孩子一般呜呜地哭了起来。边哭边用袖子擦鼻涕。　　古玉楼拿出手帕擦了擦他额角的血迹，血染在月白色的手帕上一片鲜红。她轻轻地说：“大爷，这些小孩子们还那么小，就无辜地死去。我们甚至连凶手都不能确定。现在只有你才能够拯救他们的亡灵，只有你才知道凶手是谁？”　　“我知道吗？”小老头喃喃地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