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是俊美非凡,以至于她故作镇定的面容之上也有些许迷离,当真是眼角眉梢皆带风情,那一身暗紫的长袍又衬得他更显邪魅,而他又自称本王。
据她所知,这大周王朝只有三位王爷,再看眼前人的年龄,该是那位同当今圣上系结拜兄弟,且颇得圣宠的楚湘王。
“王爷缪赞了,华采这厢还要多谢王爷……救命之恩。”狭长的睫毛掩下,她面目一片真诚,恭谨异常。
然而安景臣却听出了其中的威胁之意。
有意思,他不过好奇心乍起,倒是招惹上了一个冤家,且这冤家还不讲理的厉害。
“五小姐客气了。”他放开了对她的控制,她顿时觉得轻松许多。
“不过,”随着这一声意味深长,顾华采的心又被高高提起,“你若非要谢我总不能只凭三言两语吧。”
他毫不掩饰的打量,让她顿时觉得自己如同一个待价而沽的物品一样,这种任由别人将局面把握的感觉当真是不好极了!
索性她抬起头来,无奈至极的说道:“王爷也看到了,华采如今贫穷异常,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孝敬您……”
安景臣错愕不及,这冤家原来也抠门的厉害。
却也没有继续为难她,只对着门外说道:“送进来吧。”
顾华采初始还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待到看见被押进来的人时顿时明了,纵然昨夜天黑,她看不见那些追杀她的人的相貌是何,但是那声音她却是听过的。
只见几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人遂被押进来就跪在地上,直向安景臣求饶。
顾华采低笑两声,笑声中难掩愤恨,算上昨夜死去的那一个一共是五人,她不过一介弱女子,二娘为了害她还真是下了大手笔!
他看她愤瞒难平,大手一挥,“你们要求的人在那儿呢。”
她一时竟有些呆滞,看他眉眼风情万种的一笑,顿时就有些懵了。
那些人看着平日里最是胆怯的五小姐,言语之间也不曾多有恭敬,尤其是昨夜他们还要杀了她。
而今人未杀成不说,反而还要求她,也是“咯噔”一声,她会不会放过他们。
不过转瞬,五小姐向来与人为善。
便又跪行着到了她面前,头磕的响亮,“五小姐就饶了奴才们吧,奴才们也不过是深夜出来逛一逛,逛一逛……”
逛一逛?当真是将她当成了傻子!
顾华采很是惊吓的退后了几步,故作不解的问道:“我记得昨夜下了暴雨,你们难道没有被淋坏?”
“嘿嘿。”有人庆幸般的笑,心说果真是傻子,他们可是要杀她的,她还要问他们有没有淋坏?不过这样一来他们想要脱身也容易许多。
“没有没有,只要五小姐饶了奴才们就好。”
却是忘记了昨夜同伴死亡时候的光景。
顾华采长叹了一声气,“你们没有被淋坏,可苦了我,为了躲你们……如今头还痛着呢。”她弱不禁风的往后倒去,直吓得跪地的四人心头一凛,回味过来,这才想到刚刚她说了些什么,脸色俱是一白。
她就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实是累得不行了,却也依然比跪在地下的四人高上许多,讥讽至极的看过去。
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他们竟然无由的觉得羞愧,皆是低下了头颅,硬着头皮说道:“五小姐也被淋着了?奴才们不知道啊。”
“呵呵……”她的目光中闪烁着奇异的色彩,对堂下四人的说辞不置可否,“你们既然来求我,就该有个求人的样子,最起码应该诚恳吧?”
他们的眼皮皆是重重的一跳,这话的意味再清楚不过,眼前这个五小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刚才一问大抵也是觉得好玩,可他们的卖生契都在夫人手里,也是万万不能说出去的。
她看他们犹疑不定,心下冷笑,也是该下点猛料,“别说什么卖生契,首先你们要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才有用!”
“五小姐饶命。”话虽然这样说,可他们也不觉得她当真会要了他们的命。
她长久以来的和善只助长了他人的气焰,到头来半分好都没落下,只让人肆无忌惮的欺凌,须知兔子急了还要咬人,更何况她还是活生生的人!
“我饶了你们的命,谁又来饶过我?你们既然要我死,我若不想死,你们就得死,难道不是这么个理?”她居高临下,眼里没有半分感情,只冷冷说道,就是安景臣也感受到满满的唳气,果然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素歌,这些人着实是聒噪的很,就依顾五小姐说的做。”
她说了些什么?哦,她说要他们去死,顾华采后知后觉的想,到底多了几分感激,以至于看向他时也真诚许多。
她这会儿虽说嘴上厉害,然而到底不过是空话而已,她没有权势,没有真正让人害怕的东西,所以他们虽然面上惶恐,实际上还是不以为然的。
安景臣却无疑弥补了她所缺少的东西,犹如雪中送炭。
他的话不过刚落,就从门外进来了